青衣老者皱眉问道:“这位郎君,为何你不在自家亲戚哪里筹借,非要跑到河东银行来借取呢?”
中年男子叹息言道:“亲戚们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即便能借,每户最多也只能借上几两,何有整整一百两银子借给我们,更何况上门求人可是低人一等,谁愿意去受那些鸟气!”
青衣老者恍然点点头,又问:“那不知你们这一百两利钱几多?”
“已经说了,若借三年,共计两成利息,若只借一年,便是一成利息。”
“也就是说,你借来的这一百两银子,到三年之后,便要偿还一百二十两对吗?”
“对,”中年汉子已是点头。
问到这里,青衣老者目光中止不住的担心:“三年便要多偿还二十两,这能行么?”
中年男子笑言道:“怎么不行?只要有了这一百两,我们家中就能租赁到数百亩良田,然后在用剩下的钱修葺阡陌,疏通水渠,购买耕牛,还建上两座水车,只要老天爷多多怜惜,自家人勤劳耕种,三年时间还上这些钱不在话下。”
青衣老者听得连连颔首,感概言道:“钱这东西,的确是要流通才有价值啊。”
崔文卿点头笑道:“现在老丈只怕已是明白我们成立河东银行的初衷了吧,那就是收拢民间闲散资金,让这些钱能够用到该用的地方。”
青衣老者捋须点头,轻叹道:“但是你们这么做,风险终归是太大了,若到时候没又能力偿还借款,岂不会激起民变?”
崔文卿正容言道:“老丈,财富的积累绝非能够一帆风顺,总会有着几分风险,只要掌握财富的人能够妥善经营,就能够将风险规避之最小,再加上我们河东银行是代表河东路衙门以及振武军大都督府做生意,若这样都亏了本,那我这个行长也没有当下去的必要了。”
青衣老者听得哈哈大笑,甚是满意的言道:“今日聆听崔行长一番高论,老朽真是醍醐灌顶,他日若有机会,咱们再是畅谈。”言罢,转身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的人山人海当中。
崔文卿一直站在原地摸着下巴发呆,暗忖道:吕惠卿那个蠢蛋真是有眼无珠,究竟需不需要知会童州一声呢?好歹也是多番相助,若不告知,那却是有些过分了,还是知会为妥。
心念及此,崔文卿随意拿起一张宣纸写上了几个大字,交给一个机灵的吏员,让他速速送去给童州一览。
此际经略府衙门内,吕惠卿正在童州面前忿忿不平的讲着刚才那番令他愤怒难耐的遭遇。
“经略相公,那崔文卿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他们振武军不要那五万两银子本就罢了,居然蛮横无道的也不许吾等得到,实在太过分了!”
听罢吕惠卿搬弄是非的讲述,饶是童州的大度,心内也对崔文卿生出了几许不满,然而他毕竟定力过人,也没有流露出不悦之色,反倒是淡淡言道:“目前朝廷已有明文禁止,让我们暂缓发行国债、军债,等候钦差大臣的调查,崔文卿也是为了我们作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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