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这世上的人从来都只好锦上添花,却少雪中送炭的,这就是人情世故,所谓天理。女人或许可以不懂,但是男人若是不懂这个,就是罪过了。世道很直接,你越是潦倒,它就越是容易放倒你。这种状态下发生的任何一点事情,都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越是难过,它就偏偏让你越难过。你越是愁眉苦脸,它就偏偏让你越是愁上又加愁。相反,你若是放开了,看透了,倒反而落得一身轻松了,只要落得一身轻松了,你就能够喜笑颜开了,你越是喜笑颜开甚至嘻皮笑脸了,它反而越是对你关爱有加了,喜气来了,运气也来了,你想要的,没敢想要的,便全都有了,所谓境遇,不过如此。”
“是这样?”
“是这样。”
“那么我该怎么做?”
“八个字,喜笑颜开,嘻皮笑脸!”
“原来如此。好的,武大哥,我全部听你的!喜笑颜开,嘻皮笑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句话都快成了你的口头禅了,我看该给你封个名号,叫做‘原来如此’哥……”
哈哈哈——
两个人大笑了起来,走起路来脚下也如有了风。
两人回到天王堂。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放晴,霞光洒在院中的雪景中,氛围很好。
一大群人或坐或站,在听金莲唱歌。
刚好一曲唱罢,众人鼓掌。
金莲坐在高台上,老远就看见两人只好往回走。
“李忠,你和你妹妹的关系怎么样?”
“我和她自从水灾泛滥的那一年失散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一年,我们两兄妹流离失所,家中大人都已亡故了,我们一路辗转,好不容易到东京,想寻一个远房的亲戚容身,刚在那个亲戚家落脚才两三天,亲戚家就揭不开锅来了,我便出门想去哪个店铺里寻一个伙计的活来做,结果刚走到街上就被官兵给抓走了,被送到苏杭应奉局,作为民工,没日没夜的采办花石纲……”
“……”原来李忠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与背景。武直从院门口进入,心头一喜,莫名奇妙的就涌上一种特殊的感觉,觉得好安心。
低头看了看手边的点歌记录本,开口道:
“接下来这位宋先生点的歌,容我自作下主张罢,就不唱您点的曲子,来一首新歌怎么样?”
那姓宋的一听这句话,立刻把举着扇子的手一抬,满脸欢喜道:“可以的,可以的,请娘子随意。”
金莲听罢,换了怀中琵琶,却从身边抚出一把阮咸来,那阮身长三尺,琴腔圆润,如一个妇人一般,极为美感。
其实阮也是琵琶的一种,因西晋名士、竹林七贤之一、时号“妙达八音”的阮咸善弹此琴那个亲戚家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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