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心事看完一双孩子,回到两人的起卧套房,溪草劈头盖脸就问。
“黄珍妮她阿爹不会把女儿托付给你了吧?”
谢洛白脱下军装外套,扔在床上,又去帮溪草解下洋装外罩的风衣,随口道。
“是啊,那年她阿爹不行了,我去黄家探病,他握着我的手恳求我帮忙照看女儿。已是弥留之际的老人,我还能说什么。
知道这位山寨出生的女孩子有意去军队,只是彼时蓉城军队拒绝女子入伍,即便黄珍妮女扮男装考入日本军校,且已经顺利毕业,舅舅还是不松口。于是我去舅舅面前举荐了她,虽废了一番力气,可黄珍妮也争气。就是这样。”
还就是这样!
听着谢洛白轻描淡写的描述,溪草都要气死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黄大叔把女儿托付给你,显然不单单是请你帮她解决生计问题!”
“是啊,所以看出何湛对她有意,我也极力撮合了。”
谢洛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忽略,本来这个发现溪草打算闭口不谈,可是女人的直觉,让溪草对黄珍妮一反常态的女装打扮和那首当其冲投来的目光咯噔不已。
“还记得我上次和你提起的黄少校那只很宝贝的镯子吗?”
迎着谢洛白稍显困惑的目光,溪草斩钉截铁地吐出四个字。
“是你送的!”
谢洛白蹙眉,明显被小妻子的控诉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正要说什么,溪草已是恨铁不成钢地屈指扣他的胸口。
“还有黄大叔把女儿托付给你,明显是想让你照顾她一生,是男人和女人的那种照顾!你之前一口答应,随后还送人家一个镯子,害的黄少校心生误解。这样看来,你反而是始乱终弃的那一个!”
谢洛白怔了一秒,随后焦躁地在卧房中踱了几步,他总算明白了一开始建议把黄真你派到溪草身边,溪草的欲言又止了。
“我现在就把她调去军队,离蓉城越远越好,何湛要跟去,也一起去,让他们赶紧完婚!”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溪草扶额,越发感慨他的不解风情,因为迟钝招惹了一桩桃花,又因为疲于应付,于是简单粗暴。再者,何湛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就不怕被有心人窥探到彼此关系,离间利用?!
她一把拉住谢洛白的衣袖。
“你这样做,两黄少校以后怎么做人!还有何湛若是知道了,他们二人的婚事只怕也要泡汤了!”
“那怎么办?”
谢洛白喃喃自语了一句,最后有些讨好地环住一脸无奈的溪草。
“看来只能请太太出马了,我太太这么本事,定然会处理得非常妥当!”
“都是你惹出来的风流债!”
溪草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横了谢洛白一眼,那含嗔带怒的表情,激得谢洛白登时眸光暗沉下来,那环着溪草的双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前一秒还到处惹事,现在就……
溪草面红耳赤地推开他。
“别乱来,在外面呆了一天,又黏又腻,我要洗澡。”
哪知这句话非但没有让谢洛白的动作收敛,还越发光明正大地开始剥小妻子的衣服。
他在溪草红霞飘酡的面上落下一吻,用浴巾把已然分外清凉的溪草一裹,抱着她往浴室走去。
“我和太太一起洗!”
第二天早晨,溪草又毫无悬念地起晚了。
看着身侧已经空出来的半张床,溪草懊恼地在被褥上锤了一拳。
虞园的主人自诩新式,偶然的家庭宴请虽还恪守着旧式宅门的一套,好在平素并没有要求小辈请安伺早,谢夫人又生性随和,对儿媳妇几乎没有要求。
之前溪草为了拉拢谢信周和温夫人,还不时早间去问安,如今谢旌文病重,两位长辈不时往医院跑,自也没了这活动。
是以,她今日的晚起对诸事完全没有耽误;而金嬷嬷并桑姐在小两口身边呆的久的,早就见惯不怪。只是走到凝碧阁中的庭院,见到把孩子抱出来晒太阳的黄珍妮,溪草还有些不自在。
见黄珍妮已经收起红装,又恢复了平素的利索形容,溪草含笑询问。
“黄少校昨夜的打扮就极好的,你现在鲜少去军营,其实在虞园完全可以试试其他的装扮。”
黄珍妮还没有开口,金嬷嬷和桑姐就一言一语道。
“是啊,黄少校个高身段好,穿袄裙完全似换了一个人,真真合适。”
“便是洋装肯定也好看。我以前和夫人在雍州去参加慈善宴会,就看到一个身量极高的小姐,穿着一袭鱼尾裙真真艳冠群芳。黄少校和她比起来,丝毫不差。”
桑姐和金嬷嬷都很喜欢性情直率的黄珍妮,两人还欲劝服她,被黄珍妮打断。
“让少夫人见笑了,穿那些到底不方便活动。我来虞园是保护少夫人的,万一遇上麻烦,只会平白添乱!”
说这话时,黄珍妮态度一如往常,可心中却在微微发苦。
就是因为桑姐和金嬷嬷的怂恿,渐渐让她生出膨胀,以至于想穿上女装让谢洛白看看。
她果真如愿以偿了,只是奢望中的惊艳、欣赏全都不见,那恰到好处的礼貌恭维,让黄珍妮无地自容,特别是对比了方从曾家宴上归来盛装华服的溪草,越发让黄珍妮觉得自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一一
可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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