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仔细回忆了一下。
“小少爷和小小姐现在只能吃奶,而两位奶娘的饮食都在我们的严格管控之下。再说若是奶娘身上出了问题,大人身上多少也应该有些症状,可现在奶娘没事,喂养的两个孩子都情况不对,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病因不明,溪草越发心急。几人不再耽误,连忙往谢夫人居住的鸳鸯厦过去。
鸳鸯厦乃是谢夫人未出阁时居住的闺房,这是一座回字形的小院,小院中心有一方池塘,现在秋日碧草幽幽倒也凉快。担心池塘蚊虫多,两个孩子的育婴室安排在二楼正南一间宽敞的轩厅之中。
才迈上回旋的木质楼梯,溪草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心口霎时揪成一团。跨入门槛,她一眼就看到了哭得有些抽搐的长安,以及涨红了脸声音都显得嘶哑的长缨,什么淡定沉稳瞬时无影无踪,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还是谢夫人提醒,溪草才想起侧身让郑金花上前给孩子们诊治。
婆媳二人屏着呼吸,生怕打扰到郑金花。见其分别辨了孩子的面色和舌苔,又仔细把了两个孩子的脉搏,二人急不可耐询问。
“怎么样了?”
郑金花摇摇头,她虽有国医圣手的本事,可面对不会自主表达的婴儿,从某种程度来说,也会影响她诊病的效率和判断。
“是有一些受惊的症状,可孩子们各项体征并没有异常,我暂时不敢给他们用药,最好还是看看两位奶娘的情况再下结论。”
尽管心急如焚,不过婆媳二人也赞同郑金花的谨慎。
“是药三分毒,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桑姐,带郑大夫去给奶娘们看看。”
两个孩子的啼哭依旧继续,郑金花于是吩咐女佣在育婴房中先燃烧小剂量的安神香,女佣们正要动作,一道男声措不及防在轩厅中响起。
“如果诸位还想让两位小朋友的病症更严重一些,便做无妨。”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个作西医打扮的年轻男子跨入门槛。可在场人还来不及计较他的不请自到,一个个先是被他中西合璧的外表吸引了注意力。
分明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亦长着一双中国人的标准黑瞳,可他的五官排列却是按照洋人的组合,然这并不影响他的英俊,特别那一头红棕色的短发,让这个年轻人脸孔上增了一层异域的神秘。
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冒昧,来人很是自然地在育婴室内巡视了一圈,然后飞快带上白大褂袋中的手套,上前查看婴儿的状态。
众人被他突兀的形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待谢夫人并郑金花几个反应过来,正要阻止,却被溪草拦下。
后知后觉地,谢夫人几个才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冒失,可诊治的过程分外专注和熟稔,一个个也冷静下来。
约莫过了几分钟,年轻人收起听诊器,自言自语道了句“果然如此”,都不和人交流,就径自走到黄花木长案上,把青花瓷瓶中的开得正甚的绣菊一把抓起,毫不犹豫地从二楼的轩窗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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