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好处是什么?”
谢洛白当下就气笑了。
“我自到了奉川,就无时无刻想着把你接回来。你和我怄气,我忍了,可现在怀着我的儿子,和旁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卿卿我我算什么事?”
他过来一把捉住溪草的手。
“溪草,胡家的合作不要了!我们现在就回雍州,等到了家,任打任杀随你,你若想为你妹妹报仇,等孩子生下来,我拿这条命还你!我只有一个心愿,让我看孩子一眼,至少去下面也少点遗憾……”
这无异于胡言乱语的话,听得溪草面露震惊。
谢洛白不是为情所困的性子,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中,已把保家卫国的军人血性融进了骨血。
他到东北求亲,除了如魏畴胜所言,有分散旁人注意,变相保护自己的意思;更多的还是出于和平达成南北统一的心愿。
如今,他竟不干了!
“谢洛白,你疯了!”
溪草猛地抽开手,唇上浮出一个讽笑。
“还是说,这又是你的一个手段?”
看出她目中的嘲意,谢洛白眉头一蹙,握紧她将要抽离的手指。上次她拿肚子中的孩子威胁他,现在又怀疑他的动机,这让谢洛白分外疲惫。
“在你心中,我就这样……不堪吗?”
见面前的小女人身体猛地颤了一下,目中涌出泪意,却是咬唇别过脸不去看他,谢洛白叹息一声。
“我们就是因为润沁的死亡,才变成这样子。但是这件事我铭不认为我错了,如果事情再重演一边,我同样会这样做!”
他扶着溪草坐下。
“你我产生了问题,便要直面解决,老是逃避不是办法!我拿这条命赔你,这样你会不会好受一些?”
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安静地看着自己,倒映出溪草茫然无措的脸。
谢洛白如果死了,她怎么会好受?
溪草心中清楚,她不想报仇,甚至不恨谢洛白,只是在和自己怄气。
这段感情,别说是谢洛白累了,她也有些撑不下去了。
人死不能复生,除了逃避,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溪草不语,唯有眼眶中的泪水不住打转。
谢洛白蹲在溪草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凑到溪草面前。随着他动作,溪草睫毛颤了一下,泪水多款而出落在了柔软的帕子上。
他目光很柔,似是下定很大决心,道。
“溪草,我不会逼你做什么,只希望看在孩子的份上,让我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你一个人怀着孩子,本就辛苦,我只想尽可能和你分担一些。”
这样的退让,有别于活阎王向来的霸道,溪草心中不意外是不可能的。
见溪草狐疑地望着自己,谢洛白从果篮中取出一颗草莓,送到她的唇边。
“你怀着身孕,我出来的时候还在灶上炖了鸡汤,等明天早上就给你送来。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他握了握溪草的手,竟真利落地翻过窗户,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起床,窗边的梳妆台上果真放了一个双层的瓷盅。
两层瓷中间有滚烫的热水,起了保温的作用,盅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是谢洛白熟悉的字迹,内容无非提醒她趁热喝,除此之外,纸上还有一枝用钢笔描绘的百合。
笔画勾勒得简洁传神,仿佛看着这些线条,都能闻到百合馥郁的花香。
她还是雍州陆家的云卿小姐时,谢洛白每每送花都素喜洁白的百合。
溪草刚想把纸撕了,可想了想又鬼使神差地折好塞到抽屉中。
她如何不懂谢洛白的以退为进。可她现在怀着孩子,梅凤官纵是关心自己,却始终不是孩子的父亲,有些东西溪草不好麻烦他,便是孕吐和不适都独自忍耐。
谢洛白的好意,无异于解了溪草的燃眉之急。饶是她内心别扭,可为了肚子中的孩子,还是缓缓地抬起了瓷盅……
洗干净瓷盅,溪草把它和果篮藏在柜子中,这才去餐厅去吃早餐。
餐厅中,柿饼正趴在梅凤官的腿上,仰着头喝他手中的牛乳。展若男隔着一个座位落座,闷着脸在切手中的牛排。
两个人表情都有些不悦,让人很容易就感受到饭间气氛不对。
溪草心中奇怪,打算早餐后私下向梅凤官打听一下,不料才拉开椅子,展若男便从盘子上抬起脸。
“沈小姐,楼总统已经知道了你怀孕,为了让你安心待产,让我先送你回淮城。”
溪草目光一凝。
“那凤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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