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淑愣了一下,似乎清醒过来,她突然笑起来。
“原来皇上还不知道?润龄那蹄子怀孕了,她唯恐暴露,不敢找外头的大夫问诊,都是她带进宫那位黄大夫替她养着胎呢!”
废帝如遭雷掣,可很快他又安慰自己,一个疯子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哼,以润龄的性子,若真怀孕,必要谨慎行事,即便请脉问诊,又岂会让你知道?你别以为信口雌黄,就能诓骗得了朕!”
见他不信,润淑冷笑一声。
“如今人人都说我得了癔症,是以我大哥特地请了黄大夫过给我治病,我无意间看到了黄大夫药箱里的医案,笔墨犹新,我问了婢女,说他是刚从润龄那里过来,便起了疑心,让人去捡了润龄房里倒出来的药渣,里头果然有安胎药,皇上若还不信,大可把黄大夫抓起来拷问,若我所说有半句虚言,但凭发落!”
纵然方才装疯卖傻,可润淑如今说的话,条理清晰,逻辑通顺,又不像假话,废帝忙命穆腾去太医院宣黄大夫,谁知穆腾跑了一趟回来,带来的却是黄大夫遁逃的消息。
“听太医院的小学徒说,黄大夫今早自称出宫采买药材,至今未归,奴才带人搜了他的卧室,衣裳药箱等物俱在,可钱物却一分未留……奴才还在他箱子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穆腾双手奉上一本医案,废帝接过一翻,是黄大夫在行宫这些日子以来,替宫人们诊病的记录,惠妃的痛经、良妃的肠炎甚至润淑的“癔症”,都一一记载,唯有一页未记载患者姓名,下头记载了三次诊脉时胎儿的情况。
虽然没有写下孕妇名字,可只要做个排除法,也能得知是谁了。
废帝盯着第一次问诊的时间,暴怒的情绪渐渐变为复杂,记得那时候,楼元煊人还未到漠城,那润龄的孩子……
“皇上!皇上!我没有骗您吧!”
润淑抱住了他的小腿,双目闪着光芒。
“将功抵过,求您放润淑出去吧!我以后一定不再犯错了!”
废帝回神,大力将衣裳从她手中扯出,润淑不妨,扑了个空趴倒在地。
“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还敢自称有功?”
他捏紧那本医案,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书房,废帝坐立不安,虽然黄大夫没有写清楚润龄怀孕的时间,但可以肯定是在楼元煊出现之前,那她腹中的孩子如果不是楼元煊的,那莫非是谢洛白的?
废帝脑中电光一闪,不知怎的,他突然忆起大婚当夜自己醉酒,将润龄按在床上那一幕。
当时……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会不会是润龄扯谎?
“穆腾!”
一道身影从外头闪进来。
“楼元煊和润龄,走了多久了?”
穆腾想了想,道。
“约莫半日,应该快到大宁府了。”
溪草时常出席妇女共进会的活动,漠城火车站也去慰问过,太唯恐引起日本人的主意,于是选择先坐马车到大宁府,再从大宁府乘火车离开。
“大宁府……”
废帝目光闪烁,喃喃半晌突然抬头。
“你和大宁府的保皇党联系一下,如果他们出现,一定要把人截住,将润龄带回来!”
穆腾一惊。
“这……可皇上不是已经答应楼元煊带润龄离开?如果反悔,恐怕会影响和淮城的合作……”
“所以一定不能让楼元煊抓到我们的把柄,反正人他已经带出了漠城,是自己弄丢的,与朕有什么干系?何况润龄不过是楼元煊自己的附加条件,楼奉彰不会为此撕毁和约的。”
这样的反复无常,虽令穆腾不解,到底不敢违抗废帝的旨意,当下只得立马给大宁府的据点拍去电报。
却说梅凤官带着溪草赶往大宁府,一路颠簸,怕溪草有孕之身经受不住,也不敢快行,直到黄昏时分才抵达,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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