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间的插曲,最终还是在溪草的坚持下,换成了素菊来帮忙。
等一切完事,溪草憋着一张脸,别扭了半天才从重新完成心理建设,从洗漱间中慢慢踱步而出。
在她看来,男女之间应该隔着一层玻璃纸,这些吃喝拉撒的行为太过隐私,还是回避一些好。这种时候,别说关系亲密的男女,就是平素的普通关系也要回避,否则别提多尴尬!
对比溪草的扭捏,谢洛白一脸平常。
他随手拿起溪草放在案头的书,发现下面垫了一张最新出炉的《自由新报》,于是拿起来看。
溪草才回到卧室,就看到谢洛白手执这张报纸,看得分外仔细,顿时有些紧张。
自知晓梅凤官被谢洛白关押后,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的安危。
然而小洋楼上下都是谢洛白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能让溪草知晓的,都是已经被过滤后的消息,溪草想再了解多一些,完全不得其法。
是以,溪草便命素菊打电话到《自由新报》报社,让主编徐世坚把最近的报纸都给自己送来一份。
徐世坚自然知道社长想了解的,不仅仅是报纸上广为流传的东西,理所当然以为溪草作为督军府少夫人,是想掌握外界对雍州沈氏的评价。便把四处传播的小道消息,以及各阶层的声音都收集了,一齐送到督军府。
也多亏了徐世坚的这个举动,让溪草收获颇多。
“这位徐主编是个人才,让他待在报社有些可惜了。”
谢洛白放下报纸,站起来扶溪草过去。
他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是喜是怒,溪草于是试探开口。
“是啊,自狄主笔被陆铮迫害后,很多社员心灰意冷,纷纷离开了报社。我还以为《自由新报》大抵要解散了,是徐主编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报社,便是在非常时期,报刊也没有断刊。”
谢洛白把视线落在徐世坚署名的一份评论上,似笑非笑道。
“这位徐主编果真是个妙人。”
溪草抬眼一看,发现是一篇针对谢洛白开办军校的文章。
因为名义的社长已经嫁给了谢二,《自由新报》很圆滑地避开了一众涉及雍州沈氏和蓉城谢氏的题材。
既不褒贬,也不逢迎。
然而对于在华夏土地上,第一个开办军校的军阀,徐世坚也和华夏所有的新闻人一样,投去了目光。
发现谢洛白第一期的学员,多是出身贵胄的孩子,更是为广大平民子弟打抱不平。在他看来,能力不分身份贵贱,在对国家都存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的前提下,谢洛白应该多征收一些不同阶层的孩子,从中选拔人才。
溪草看完这篇文章,觉得徐世坚依旧保留着文人看待事物的天真和激情。
她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培养一个军官需要耗费的人财物力。平民子弟中不乏有人才,可出身贵族的世家子,至少在识文断墨上有优势,而且因为社交,对于骑射也略通一二。
平民子弟是玄铁的话,世家子无异于是一柄待开刃的刀,这对于人才培养能节省很多时间。结合当下华夏内忧外患的现实,培养平民子弟花费颇多,谢洛白等不起,华夏也等不起。
“徐主编的想法虽略有狭隘,但句句恳切,绝没有哗众取宠的嫌疑。”
谢洛白点点头。
“他在军事方面不怎么样,但是在别的方面却见解犀利。”
他一边说,一边摊开一本笔记本,手指其中一行字,正是徐世坚先前随报纸一起送来的,其独家收集的各处声音和线索消息。
溪草顺着谢洛白的手指,飞速扫过上面的内容,也是吓了一跳。
“赵寅成果真和日本人合作了!竟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
谢洛白曲指扣桌,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如果属实的话,比起与淮城方面的博弈,这件事更为重要,我会下去落实!”
溪草赞同。
“陆太爷最恨卖国求荣,赵寅成企图绑架督军府的少帅,是不是也是对方开出的条件?若是这般,这次日本人的胃口不少。”
上次沈督军被潘代英扣住,谢洛白带着割地赔款出让矿山开发权等代价远赴西北,不想对方却执着于一个莫须有的龙脉传言,反让谢洛白钻了空子。
而日本不一样。他们执着于华夏的土地,要奴役华夏的人民,寻常之物则不能打发。
赵寅成到底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要把雍州变成第二个漠城?
谢洛白眸光微沉,他抚了抚溪草的头发。
“这些,我都会下去查,你先好好养病。”
溪草蹙眉想了想。
“赵寅成狼子野心,不能再留了!如果能趁机结果了他,华兴社重新交由陆太爷掌管,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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