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浓稠,齐湮质子府的后门被树荫遮掩,便是皓月当空,月光冷冷清清,也不大能看得清。
纺织娘与夏蝉的叫声绵远不断,影影绰绰间夹杂着一道轻浅的吱呀声。
安渊虽是摸黑撬锁,但早已熟门熟路,门开了,他就将这铜锁就地掩埋在后门老树的杂草堆里。
只要在天亮前回来,质子府的人不会发现他曾经离开过。
齐湮与北戎不通过,齐湮对别国送来的质子都严格看顾,不论是他们来自北戎,沧南,还是西闽,又或者是卞东,都被赶去这座质子府内,生活起居都在这里。
反正这四国的人,没有一个国力强过齐湮,至此齐湮不怕亏待这些质子而引来别国的不快。
安渊望了望天色,在心中估摸了时辰,他连着两次办事不利,长公主今日对他起了好大的火,他暗暗在心中想着今日必要将她伺候舒服了来赎罪。
不过世事往往如此,你越是做足了一切准备,越发的想的美,这意外总是接踵而来。
谁能想到筎果这个夜猫子大半夜的不睡觉,竟是一时兴起要出宫到质子府来瞧瞧,美名其曰:交流做质子的心得。
安渊才从质子府后门那条巷子里走了出去,在巷口瞧见了筎果的仪驾浩浩荡荡地从他面前晃过。
走在最前头引路的公公小跑了几步,现行到了质子府门口,拉起那铁门环重重地拍了几下门,高喊道:“开门,小公主仪驾至此!”
几声犬叫在静谧的夜色里尤为的突兀,紧接着簌簌的脚步声传了出来,门应声而开。
安渊心里头慌了慌,且不说筎果半夜到访质子府所为何事,若是他执意去见长公主,这质子府里头可就少了一个人。
质子半夜不见,这已经足够引人猜测的了,最怕的就是给他按上一个细作的罪名。
安渊咬咬牙,只得转身返回去。
他脚步匆匆,在这早已熟悉的巷子里摸黑走着,却不料仓促慌乱之前竟是将脚给崴了。
安渊忍着痛,快步走到了后门,伸手推了推门,这门却是纹丝不动。
谁将这后门给锁了!
他的心下沉了几分,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门后已经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想必是那些入睡的质子起床,去面见筎果。
安渊急得团团转,这齐湮未免这些质子出岔子逃走,围墙顶上都铺着密密的碎刀子,以防他们爬墙离开。
可眼下他想要回去,只得爬墙了。
安渊咬咬牙,正欲抬起崴了的脚爬树上墙,他才爬了没几步,借着高位,不经意地往下看,竟是看见一条狗从围墙那堆垃圾的后门蹿了出来。
质子府何时有了狗洞?
他愣了愣,想也没有想,就从树上滑下,决定去钻狗洞,这样还快一些。
安渊把那堆垃圾一一扔开,果真是瞧见了有个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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