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拥人的力度过于重,杜箬的额头重重磕在乔安明的胸口,头顶住的地方,刚好是他的心脏,舌尖辗转的那后半句话,就这样窝在他的心口吐了出来:“…这可是我,百试不爽的武林秘籍…”
乔安明哭笑不能,想起那次帮她收拾落满一地的杂物,捡到一本冷笑话书,她像宝贝一样护在怀里,说不能扔,她的武林秘籍。
果然是武林秘籍,都把他擒了去。
只是他心里有凄凉,将手臂收紧,让她的头安然搁在自己胸口:“别动,别说话,就这样,我只需要一分钟…”
她哪里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出,膝盖跪地,整个上身乖乖趴在他的胸口。睡袍柔软的毛巾质地贴紧皮肤,耳边是他有力急促的心跳,气息萦绕,思维断线。
就这样轻轻一抱,她心甘情愿地臣服!
岁月惊慌,最终还是他先起了头!
乔安明的手掌盖在她的后脑勺上,发质细柔,全部握在掌间,滚烫的面颊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袍渗进他的血脉里。还是没有忍住,终于走到这一步,他心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动容。
一个人撑太久,就算疲惫麻木,也有喊累的权力,他只想要一分钟,一分钟而已,缓他二十年的苦痛,不算过分!
可是一分钟有多长?60秒,杜箬却感觉恒古绵长,像一个世纪。
身上的人终于动了动,却没有松手,只是下巴抵住她的头顶,问:“刚才的电话,你听到了?”
杜箬被扣得酸疼的手缠在一起,不知如何接下去。
她当然听到,不光听到,还听得很清楚,可这是他的私事,肯定不会愿意被自己听到,所以杜箬只是点了点头,点完又发现自己被他这样抱着,点头他未必会知道,于是喉咙口含糊其辞地吐了一声“嗯”。
之后又没声,长时间的静谧,她以为他生气,赶紧挣扎着从他的胸口爬起来,一只手抬起,中间三根指并拢,举到自己耳齐,坚定地开口:“我发誓,刚才听到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那表情,决断得像个将要去赴死的将士。
乔安明终于被杜箬这表情逗乐,抬臂将她举起的手摁下去,回答:“不需要你发誓,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听到就听到吧。”说完又垂下头去,留给她一个落寞的额际。
杜箬被他那莫名其妙的拥抱乱了心神,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还捏着他的衬衣。
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不说话,静坐,这似乎是她从认识他开始,陪他坐的最多的一件事。
那天乔安明是接近凌晨才走的,他骗她说自己没有吃晚饭,杜箬便巴巴地跑下去给他买吃的,拎着一大包食物上来的时候,房间里空空静怡。
他换回了他的衬衣,睡袍就扔在沙发上,衣架上的大衣也消失,只留了一件胸口被泼了红酒的西装。
杜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心里渐渐空下去,走回客厅,桌上的空酒杯下面压着一张纸:“谢谢你今天陪我,还有那个拥抱,是我越距,不要放到心里去。”
下面是他的签名,“乔安明”三个字,苍劲有力!
杜箬揉碎那张纸。
不亏是商场老手,连处理这种事都像在处理公事,还带有签名,还用了这样带点命令的口气。
可是他用“陪”这个字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抬举,她哪有这个资格,这个福气!
杜箬将他的西装拿进浴室,用小肥皂慢慢一点点擦着洗,洗到一半,心里不甘心,便又赤着脚跑进卧室,翻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乔总,别用陪这个字,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发完,还不忘在最后又加了两个重重的感叹号!
她不是乔安明,做不到心静如水,就算知道两人距离遥远,他说出这样的措辞也算情理之中,但她总归意未平,这种感觉,就像是冷天讨水喝,一口凉到心里,但她还是要含在口里说没关系
。
那条短信发出去之后就石沉大海,杜箬干干举着全是肥皂泡的两只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最后笑了笑,将衣服清干净,开始用电吹风吹,一直吹了大半个小时,总算平整,但是手边的手机,一直没有亮起。
可能因为西装材质的关系,胸口还是带点猩红的印渍,但是无所谓,他扔了的东西,她也只是留下来当个纪念而已。
司机小张一直等在酒店门口,见到乔安明从大厅走出来,赶紧下车为他开了车门。
二十出头就跟着乔安明,十多个年头,老板在他眼里永远神采奕奕,可今天似乎不一样,从上车到现在,他一直闭着眼睛靠在后座,神情无力。
夜里的风凉得很,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小张很体贴地想要关车窗,却被后座上的人止住:“开着吧,醒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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