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仙仙被带到丙字厅的正堂的时候,只见堂上人聚了不少,皆是花白胡子却仍用玉冠束发衣冠楚楚的老头。
她可以察觉出来他们各个都是有着仙籍的,想来他们穹苍之巅所有有分量的人都到了!
果然,击响警示钟这一招很是管用。坐在正中那把嵌有宝石的藤椅上的,向来就是掌门。
她记得太州通史上有记载,穹苍之巅的现任掌门是在两百年前接任的,先掌门应该是那两名百年不遇天神赐灵的神君中的一个——祝离神君。
只可惜两百年前祝离神君战死在了旷世之战里,所以眼前之人才接任了掌门之位,他的仙籍也是在接任了掌门之后才修得的,如此算来自己倒是与其仙龄相仿,本不必行礼叩拜的。只不过现在是她有求于人,所以即使不情愿,该到的礼,面子上还是得做得周全。
“华路福地二弟子离仙仙见过穹苍掌门,击响警示钟实乃一时所急,还望掌门见谅。”她只是微微躬身,算是行了个平礼。堂上,掌门苑峰却是仔仔细细盯了她千百遍,似是要将她看穿。
“华路福地算是这太州上下最具灵气的修行宝地,后玄真人更是仙修之人的鼻祖,就是本尊老人家面前都要尊称一声老仙长。宝地、良师培养出的弟子果然不凡,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修得仙籍,实属难事。只可惜……”他欲言又止,右手大拇指上的那个扳指被取下来又戴回去来来回回把玩着。
离仙仙却是眼眶微红,她一再欺骗自己那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师父还会每日拎着仙仗追着她打,十九师弟还是每日会拉着她去喂那只大眼睛的白毛猪。只是时间越久,现实就越不能不去承认。
“我华路福地上上下下千余口人,全都惨死在魔族的魔爪之下,是他魔族先破坏了契约,我等各个仙派更是肩负着守护太州上下黎民的重责。想必掌门心里也该清楚,此番魔族进击我华路福地只会是杀戮的开端,和平维持的久了终究还是迎来了崩塌的这一天。还请掌门号召太州上下各个仙派,团结一致共同御敌。也好为我华路福地惨死的千余人敬慰魂灵!”她这一言实在是发自肺腑,并非她执意挑起战火,只是即便没有他们华路福地的牺牲,导火索依然还是会有的。战争永远是被蓄谋已久才会爆发。
堂上一种白胡子老者纷纷交头接耳,有惊恐者,有踌躇者,亦有嗔笑者。
苑峰抬手掩住鼻息轻咳了一声,周遭才算安静了下来。
“你的意思,本尊明白,只是你想征讨魔族,却绝非你我二人一己之意愿就可妄断的,还需日后与各家仙派掌门从长计议。你放心,华路福地的仇,本尊也是记在心中,断不会委屈后玄真人拜拜丧命。你不如先在这穹苍之巅先住下,一有进展本尊定会及时告知!”
虽然这只是一个口头的约定,但她也明白,这事是急不得的,如今她孤身一人,万事还是得仰仗穹苍之巅。于是也没有在说什么,只又一躬身,算是谢礼。
苑峰喊了人,带她去寻了住处,许是她为客人,虽然外表看似小姑娘,却怎么着是一个两百多岁的仙子。他们穹苍之巅自然是万不可亏待了她的。所以这住处选的到还是挺合她心意的,是一所幽静的殿阁,正位于丙字厅正中偏西的回廊尽头,从阁楼上西侧的窗子向外眺望去的景致也是不错。
离仙仙送走了带路的弟子,便倚在窗边望着穹苍的山路,正值盛夏,但山中多少清冷些,所以蝉鸣声只是稀稀拉拉,偶能听到。颈间的灵石温度慢慢变得灼热,她想许是月青从昏睡中醒来了。
“真人曾嘱托不希望你卷入这些纷争,你只需要到穹苍之巅找到千焕神君,然后平安的活下去。”月青的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责备,想来,下午她在正堂上跟穹苍掌门的对话他即使是在昏睡中也还是听到了。
“月青,师父对我有多大的恩情,别人不知道,但是你怎会不清楚?那日,他魔族杀人如麻,昔日福地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师父也……如此大仇!你叫我如何放下?”她攥紧手中的灵石,那日的血雨腥风仿佛又在眼前。
师父的意思她懂,魔族迟早是会进攻太州,之所以选择华路福地为第一处,除却华路为天上地下第一宝地之外,还因为那传世的神花——祖莲。
那是神父创世后,化血肉为雨露浇灌出的神花。正生长在第一宝地,只可惜那些终究是传说罢了,她跟随师父身边两百来年,从未听师父提起过此花。只怕魔族之人即便是将华路翻个底朝天也是寻不到他们想要的。
“既然太州与魔族始终都要有一战,又有何惧?”她知道自己虽沾了天大的便宜,才能得到与生俱来的仙籍,可惜连年累月的贪玩导致法力还赶不上自己的十九师弟。但是她不会怕的,就是拼上所有,她都要为师父讨回血债。
月青没有再说话,他一向是了解离仙仙的脾气,一旦她认定的事情,就是后玄真人这个做师父的也未必能说服她回心转意。只是与魔族对抗又谈何容易?
还记得两百多年前的那场旷世之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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