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圆滚滚的球,像花一样往外散开。
裘道人跌落妖骨滚至一旁,茶唯跑过去一把夺过妖骨护在怀里。裘道人一离开妖骨,血肉像被抽干似得,瘦的皮包骨定眼一看如同干尸。
茶唯特别嫌弃的呕了一声,往寺清方向小跑去。
终于告一段落了,依旧黑夜,抬眼一看,心里想道,黎明将很快来临,会洗尽一切黑暗。
客栈庭院内,废墟中满地枝桠开始收缩,赵从木身形逐渐清晰,他脸色掺白。怀里那块仙木明显小了一圈,他几次站起来无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一次,不知要修养多久,才能把今夜损耗补回。
寺清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裘道人出神,当茶唯把妖骨塞在她怀里时,她愣了一下,没有接。不一会她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往倒塌的废墟里头开始翻找,片刻后寺清翻出一卷画轴,一席画映入眼帘。
这一场景太过熟悉,双峡山下双峡沟,溪水清澈见底,泛着微波。画中一女子身着略显简单白色锦衣,一席黑发飘逸丝带束起,身姿飘逸。
啪嗒,眼泪打湿了画中那人的脸。
茶唯在边上不敢做声,她也不知寺清出了什么事。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妖骨都到手了不是吗?
她呆愣看了一下四周,原本完好的客栈如今倒塌成废墟,文零与林花花倒在庭院边上,赵从木也思绪出神,贾戊...茶唯搜索了四周未发现他,回头那人咬着牙,匕首往茶唯方向刺来。
原本被敲晕的贾戊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悄声无息的接近。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眸,他咬牙切齿,双手握住刀把刺了过来。
茶唯左手拿着妖骨,匕首从她掌心穿过。
“贾戊...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么?”她呐呐道。
那刺穿的匕首他想要抽回,被茶唯抓得紧,他咯咯的笑起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老大,这段时间我脑子总有一个念头,要杀了你,必须杀了你...这样邓荣才会安心...”
“对不起!是我食言,是我疏忽,才导致今天的局面。”茶唯红了眼圈,抿着嘴,不管右手疼痛,她紧紧抓着,血顺着手掌流下她也不管。
她很自责:“...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一句对不起能换来什么?邓荣能醒过来吗?...”贾戊声音沙哑,情绪失控,他转动着手里的匕首想要抽出。
茶唯抿着嘴脸色煞白,半响后她开口:“不能!”
“事已至此,无法改变!我虽不明白你杀害邓荣的动机是什么,但我绝不容许你再犯第二次错误。”
说完,她抬起脚往贾戊的下垮一揣,左手妖骨往他脑袋上一砸,直接把贾戊砸晕。
贾戊应声而倒,她抬起头看看天,灰蒙蒙的,吸吸鼻子,尝试调整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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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零似历经千劫般后睁开眼睛时,周围静的出奇。
都结束了吧?
裘道人躺在庭院中一动不动,赵从木坐在边上一脸掺白不语,更神奇的是寺清倒在一边,茶唯抓着妖骨看天发愣。
哎?这画面是定格了吗?还是他还在花花的意识中?
文零觉得对这些孩子真是操碎心,他头晕目眩边走边甩头,手去触碰寺清时,他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边刚唤醒一个,这边又...茶唯,赵从木你两给我过来!”文零脸色铁青,怒吼道。
茶唯回过神,赶紧往边上跑去:“唉?刚还好好了寺清怎么了?”
“怎么了?这幅画...你知道这什么东西么?刚才你看见她反常怎么不上点心?”文零黑框镜片刚才打斗碎了一边,索性一摘一丢,露出锐利的双眸,恶狠狠地瞪着茶唯。
茶唯略无辜,她也是在崩溃边缘拯救了自己。或许外人看了没什么,她内心其实翻天覆地兵荒马乱,可是她单枪匹马战胜了,她是自己的英雄。
妖骨往贾戊脑上一击,像是把以往那些青涩美好击碎。
她语气有些委屈,不过看寺清昏迷担心问:“寺清她怎么了?”
“意识离体,不见了,寺清不见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救一个,我已经做不到了!”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几近抓狂。
赵从木伤的不轻,他感觉说几句话都费劲,“布衣的画之迷境,能把意识吸进画中,造出一个与现实相仿的迷境,击溃人的意识,从而迷失。”
他事不关己耸耸肩,与茶唯面面相觑,“茶唯,你怕死吗?”
被这么一问,她眼睛瞪得老大,识不破赵从木的阴谋,结巴道:“当...当然怕!”
“那寺清救不救?”
“必须救!”两人异口同声。
赵从木席地而坐,把画轴摊开,纸上一片空白,他语气平淡:“没来雨崩之前我说过,布衣的门派道法我只片面了解,并未深入。但听我师傅说过,布衣门道难解即是心结。”
“一心!”茶唯脑筋一转抓住重点,又说:“从认识,她三句不离这人。这一心也够混蛋的,寺清把她当亲人一样,她居然亲手把她毁了。”她举起妖骨,又愤愤说:“还拆了她的妖骨,这得多疼!”
平时皮肉被撞击割伤,都疼得跟什么似得,更别说是骨肉分离之苦。
文零歇了会,似乎冷静下来,语气相对平缓:“好久以前,寺清不是这样。像个小女孩,动不动发脾气,爱说话,爱笑。”
他边说,好像被回忆带了进去,最近一抹笑。他顿了顿板起脸来,“说正事吧?我现在基本进不去,但有一个人可以。就是你...茶唯!”
肩负重任让她有点懵,她只是一个凡人好吗!
赵从木摇头,“不行,她怕死。”
“在广州那会,我无法更深入看清你。你的意识太强,立了一道很坚固的防线,所以我相信你可以进去,把寺清带出来。”
文零看她的眼神很坚定。
茶唯看了赵从木,又望了下文零,问道:“我怎么进去,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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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连绵小径,周边青葱翠绿,好一番景色。往小径往深处走去,座落庭院,门前一颗高大的柳树低头坠耳的,两只石狮子张大嘴巴好不霸气。
茶唯跨过门栏,往深处走去。里头绿化好,古色古香的,景色虽妙,只是心里忐忑不安。
绕过绿化小道,她听见不远处前厅传来说话声,走过两步,茶唯终于见到熟悉的身影,寺清立在前厅门外呆呆的看着。
前厅待客,最里头坐着个女人,一身素白色锦衣长至脚边,长发用丝带随意束起。端着茶杯与前厅两边客人谈笑风生。
两边坐着四个男人,年龄都比较大。其中有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穿着道服。其他三人以简单的白黑唐装作为装束。
“开平是块宝地,一心道长这样划分不太合理,今日裘道长不在场不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刘某也只好多说两句,希望所言所讲,一心道长别放在心上。”左边一人放下盖碗,话里听起来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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