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高丽半岛,我一天也不想在大明朝的土地上再待下去,而是带领船队,全速南下,沿着大明朝的海岸线。
我望着那起伏的山峦,心中忽然再没有了当初那种愤懑和不舍,而是变得非常的平静,非常的轻松。
我认真思考,这大概是因为绝望,对大明朝,对这个时代的绝望,才让我反而生出了对现状的放弃,一种破罐子破摔、随它去吧的心情。
吹皱一江春水,干卿何事?
这偌大的大明朝,除了叶思忠,除了个别的申时行等一两个人,还有谁值得我去留恋、去奋斗呢?
自弃者,人必弃之。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上心,才是最主要的。
自己放弃了,那就算别人再努力,也终究只是个零。
随它吧!随它吧!再痛也没有办法。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我尽力了!
当舰队从胶东半岛一路南下,过徐州,下苏杭,至泉州,穿海峡,至澳门,我知道,自己就要离开故土,望着那小小海岛的最后一眼,可能就是我今生今世望向故土的最后一眼。
只恨我手中没有相机,也没有能力用手中的笔画下这一切,于是只能将其深深的刻进自己的脑海里,让它成为自己心底深处永远的记忆。
舰队没有减速,依然用十五节的速度顺风顺水的难下。当我再也看不到土地的时候,本以为我会难过的想哭,谁知道却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一种解脱。
我再也不难过了,我告诉自己。
而这也成为我选择未来的根本动力,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这一点。
沿着澳门同样的经度,我们的舰队径直向南,这也是我指挥下最快的一种行进方式。这样的航线,可以保证我们直达马六甲海峡,用最快的速度穿越南洋,进入印度洋。
小彭斯那里我派人专门过去打了招呼,带去了足以补偿他仗义出手吸引火力的礼物,并感谢了他带来的西班牙人进攻北美的情报,便全速南下了。
相信小彭斯也明白,这种时候救人如救火,至于提供情报的事情,我们有情后补。
然而世间事,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这是一点都不假。就在我们的舰队进入南洋后不久,就遇到了近期以来遭遇的第一场暴雨!
狂猛的龙卷风肆虐之下,两艘中型的运输船被卷的支离破碎,尽管我下令全力救人,但依旧有将近二十名水手葬身海底,损失辎重无算。
不得已之下,我们只能根据航海图,在就近的寥内群岛靠岸避灾。
寥内群岛在现代属于印尼的领土,是一块以旅游业为核心产业的海外群岛。
可是在这个各方面生产力尚未大幅度提升到现代工业水准的大前提下,孤悬海外的寥内群岛仍是一座荒岛,不具备补给能力,但作为避灾的地点,却已经完全足够了。
当我们的舰队在群岛南岸临时登陆,下了锚,降了帆,开始全力维修船体的破损。
听到阿迪肯报给我的灾损情况,我的脸上波澜不惊。这样的情况在所难免,毕竟行走在苍茫的大海之上,无论遇到什么,其实都不足为奇。
然而就在此时,墨忽然找到了我,他面色古怪的告诉我一个消息:“先生,我们在船舱深处,找到了一个人......”
我很疑惑,船舱里找到人?这是什么概念?找到的是什么人?
见我一脸奇怪,墨转过身,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他的背后转了出来。
等我借着飘摇的灯火看清了来人,不由的气笑了:“士表?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我已经托付给申时行和石星的郑士表!可是,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士表双颊通红,十分不好意思,却又努力鼓足勇气,大声对我说道:“先生!我不想留在大明朝做官,我想......我想跟着您出海!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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