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新立即笑道:“是,王妃说的是,对了王妃,下官想把王妃这次绣技比赛的细节等诸事记录下来,以后织造府选绣娘的时候……嘿嘿……不知王妃可否……”
蓝漓睨了他一眼:“你倒是机灵,行了,看在你认真办事的份上,让给你用了。”
宋志新眉开眼笑:“多谢王妃,下官等会儿就去秘书省请两个书直过来,将这些事情记录在案,也好给后世织造府一点经验可参照。”
蓝漓道:“为何还要专门找书直?”
“王妃有所不知,织造府中并未设书直这一职位,想要记录什么东西都必须请秘书省指派。”宋志新没说的是,他虽想着把这种另类新颖选拔绣娘的方式记录下来,但想要记录传承全靠手抄,秘书省只有三百人,每日忙着修编史籍和朝廷要务都忙不过来,只怕也没人会理会织造府这么点可有可无的小事。
蓝漓未多言,瞧着不远处,那吕姑姑神色僵硬的与薛桂云说着什么。
薛桂云素来是个和善的人,自然没有二话点头应了,吕姑姑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薛桂云的视线也不同了。
蓝漓笑了笑,招来彩云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之后,蓝漓有些累了,便眯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桂嬷嬷早早温着饭等着,摆饭用了些,蓝漓索性也没什么别的要紧事,就在院子里拾掇那些兰花。
隔了会儿,李太医来请平安脉,顺便将他编写好了的关于治理瘟疫那件事情的手记也拿给蓝漓瞧了瞧。
蓝漓翻了几页,不得不说这个李太医也是个人才,手记写的不比前世看过的那些复杂的医书要差。
蓝漓问道:“如今太医院可是李太医主事?”
“暂时是。”张胜私拿瘟疫现场的器物,自然难逃死罪。
蓝漓想了想,道:“李太医可还有记述别的东西?我听说李太医以前有写过一本百草经?”
李太医老脸一红,“都是闲来无事折腾的,让王妃见笑了。”
蓝漓道:“怎么是折腾,著书立说那是造福后世的好事,这样吧,李太医先将手稿整理一番,等我与王爷说一说。”
李太医惊喜道:“多谢王妃。”
蓝漓又道:“我这里有个小丫头受了仗伤,可否劳烦李太医前去看看。”战英受伤,白月笙不许蓝漓去看。
李太医自然不会推托,看过之后表示没什么问题,战英身体素质极好,又留了一瓶外敷的金疮药便告退了。
晚些时候,白月笙到了。
蓝漓便将李太医的事情和白月笙说了。
白月笙一怔,“著书?”
“是。”
如今印刷术还未兴起,历朝都由官家修书,书籍的生产是靠手抄,朝中也设有专门抄书的秘书省,但这个机构一般都是为朝廷和皇帝服务,自然也没有时间去抄什么医书了。
因此想要著书很难。
但白月笙对蓝漓到底不同,并未想很久,便道:“若是心儿想,倒也不难,集贤馆下的书直和写御官人数不少,平日里所主理的事情并不,我和皇兄请了旨意,调五十人出来手抄便是。”白月笙皱着眉头,“其实这手抄着实不是什么好办法,如果是能有什么将字直接刻到宣纸上的法子就方便多了……”
蓝漓有些意外,“你想到了?”
“没有。”白月笙认真看着蓝漓,“你想到了?”他虽是这样问,但却觉得蓝漓已经胸有成竹。
蓝漓笑着道:“我是想到一个办法。”
“哦?”白月笙挑眉。
“只是工程量有些大,有些复杂,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白月笙道:“但说无妨。”
蓝漓整理了一下语言,半晌,才慢慢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把字反刻在同样大小的硬物上,然后按照书籍内容排好,再在这些硬物上面刷上墨汁,将纸贴上去,所有的字不是全部拓印下来了吗?”
白月笙一怔。
蓝漓小心的道:“是……我的想法不对吗?”
“没有,你这想法极好。”白月笙意外而惊喜,“许多古籍都是靠着手抄本存活,经过战乱或者别的,都残缺不全了,如果你说的这个办法可行,秘书省修书就容易多了。”
蓝漓想着当然容易,这可是几千年文明才形成的雕版印刷啊,比起手抄那是甩了多少条街。
白月笙没想很久,当即决定先试试,“按照心儿的说法,这反刻字体的硬物应是模具,这些怕是要工部来负责,我那大舅如今在工部,倒也省了事。”
蓝漓失笑,“大哥如果是知道我们又将主意打在他的身上,不知作何感想。”
白月笙却道:“他是工部侍郎,这些本应由他负责,至于后续的一些事情——”
“你们在说什么?”
肃亲王爷不知何时到了跟前。
蓝漓笑道:“今日怎么没抱着小丫头到处乱逛?”
“睡着了,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说的这样高兴。”
“我们在说著书的事情。”
“著书?”老王爷下意识的皱眉,显然是对这个事情一点不感兴趣,“抄书而已,多找几个书直就是了,有什么好说的。”
白月笙道:“那是以前,今日心儿想到一个新的办法。”
肃亲王也是兴致缺缺,“哦,那你们就去办吧,等办好了给我看看就是了。”肃亲王出生行伍,对这个事情当然没什么兴致了,也懒得听他们说那些文绉绉的事情,回房睡大觉去了。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蓝漓为防表现太多惹白月笙侧目怀疑,凡事都是点到即止,也不会让白月笙怀疑。
等说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而这一个时辰,白月笙对蓝漓又有了新的认识,他觉得这个女人就像是一个宝藏,一直挖一直都是惊喜,永远也挖不完。他看着蓝漓说起事情的时候,眼眸低垂,眼尾却斜飞,安静之中透出慧黠,整个人也像是在发光一样,白月笙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她的动作越发沉沦,无法自拔。
“阿笙?”蓝漓轻唤了一声,这人,是在愣神吗?
白月笙抬眸,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将蓝漓拉入怀中,重重吻了一下。
蓝漓愣了一下之后,羞恼的将他推开,“你……有人啊……”战坤就站在二人不远处。
白月笙哼道:“他该瞎的时候会瞎,你怕什么?”
蓝漓无语。
白月笙棱角分明的唇瓣贴在她唇上轻轻的低唤:“心儿……”
蓝漓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似乎……有些激动,只觉衣襟被人拉动,蓝漓立即用力推他,“你……你疯了!”
青天白日想干嘛?
白月笙微愣,忽然畅快的笑了起来。
蓝漓低头一瞧,才看到白月笙的手握着那夜明翡翠的雕兰,哪里是要……
顿时,蓝漓又羞又气,立即推开他站起。
白月笙也起身,将她发顺了顺,道:“就按你说的办。”话落,一语双关的道:“晚上,疯给你看。”
蓝漓直接不理他,厢房的门砰的一声在蓝漓面前紧闭,余震让门板晃动了许久才回复如常。
白月笙笑着伸了伸胳膊,瞧见桌面上那一只金疮药瓷瓶,看了战坤一眼,道:“你今年三十了吧?”
战坤一愣,左右无人,这是在说他?
“是。”
“战英那丫头有多大?”
“这个……可能十四五吧……”他怎么知道?
“本王将战英配给你。”白月笙淡淡说着,说出的话却直接把战坤定在原地,“主子……此话何意?”
“你们择日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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