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燕只是摇头,心道这参谋长果然年轻,殊不知大战一颗未结束,便不该有骄躁的心态,越是大势在我,越是要谨慎小心,不给敌人逃窜之机。
不过高燕也不愿意打击这年轻英俊的参谋长的自信,只是笑着说道:“我看这两天空气中湿度越来越大,或许要下雨,我要下去视察。”
“不会吧,这些年不是连年干旱吗?”参谋长看着天气,果然一副恹恹之色,看样子可能真的有天气变化,“你是军中主帅,这种事情让卑职来吧。你且养精蓄锐,大战少不得你。”
高燕点点头,这些年虽然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自我训练,但是高燕发觉,身为女人的体能终究不如那些如狼似虎的汉子。
歇息一番也好,不过高燕不是大白天的躺在行军床上睡懒觉,而是拿起陛下写的一些军师论述,用心品读起来。
“报!师长,鞑子五百精锐骑兵冲击河渡寨,我守军请求支援。”
高燕抬起头来,疑惑问道:“上船撤出来便是,这有什么好顽抗的?”
“训导说,要拿到中将的撤退命令,才可以撤退。”
“训导?”高燕这才想起,军中似乎多了那么一号人物,也终于想起,自己曾经命令廖耀兵,让训导官去镇守河渡寨,避免发生危险。
只是这卢木兰为何如此倔强!这种小寨随时都可以重建、夺回,清军也不会固守,又不是什么战略重地,守它作甚?
……
“即便守之无益,但是我辈武人,就算战之一兵一卒,也不可无令自撤!”卢木兰站在一堆粮食上,振臂高呼。
莫要看卢木兰乃是一介女流,但是其慷慨之气竟然颇有几分其伯父天雄军统帅卢象升的风采。
在寨子之外,是尚且不知道来历的五百鞑子骑兵,似乎是满蒙混杂,而寨主里只有一个排,一百多人,其中多半数是战兵。原本驻扎在这里的另外一个排,之前渡河运粮尚未归来。
渡口里也只有小船三两艘,不足以让所有人安全渡河。
这才是卢木兰下定决心要死守的真正缘故:她无论如何不肯抛弃自己的袍泽,独自逃生。
战士们被训导官如此激励,顿时士气高涨,高喊杀敌。
这一排的排长是廖耀兵的部下,他本意是想要护送卢木兰先走,毕竟堂堂训导,亲临一线,若是阵亡在这么个小地方,新一师势必会再闹个大新闻,成为帝国的丑闻。
一个加强师团,大明最精锐的老兵云集的地方,装备最为豪华的队伍,连一个训导都保不住,这样的队伍不解散番号留着做什么?
可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卢木兰的脾气那么倔强,见到船只不足以让所有人都撤走,立刻下定决心鏖战。
别看只是一介女流,其战争动员能力真的很强。在前线一番呼喊,士气瞬间高昂起来,这个时候这个排长别说是硬要卢木兰渡河,就算是劝一嘴都不敢。
遭天妒的新一师。
一定是我们新一师太过于优秀了,导致我们磨难不断!
希望宁远能够发兵,不然老子很可能以极其负面的形象,走上历史舞台。
排长将自己身手不错的手下叫道眼前,暗中吩咐,若是战事不顺,第一时间打晕卢木兰,把人送走,由他亲自断后。
这位倒霉的排长哪里知道,眼下宁远的日子也不好过,想让他们分兵根本不可能。
这五百骑兵正是喀喇沁和黄旗马甲兵组成的小股人马。他们的任务是渡河去寻找多尔衮的大军,以求合力攻克宁远。为了掩护他们渡河,索海和图赖不得不发起攻城战,拖住城里的明军。
廖耀兵在这种情况下,自然难以分出足够人马去救援河渡寨。
要对付这五百骑兵,起码也要等量的人手,而他手里的战兵总共也不过千余。于是他只能寄希望于卢木兰安然渡河,等日后有需要时再夺回河渡寨。
骑兵攻打寨堡并不甚得力,只是满洲人本来就是标准的骑马步兵,就是冲锋的时候也更乐意步战。
几个勇悍的满洲甲兵当即翻身下马,带动了数十上百的甲兵跟着冲击河渡寨简陋的寨门。其他骑兵则仍旧在马背上射箭,为他们压阵。
砰砰砰!
随着明军火铳响起,冲在最前面的甲兵倒下一排。
后面的鞑子甲兵都知道火器的威力巨大,足以破甲,同时也知道每次放完一铳,到下一铳的时间间隔不短,正是冲上去破门的大好时机。
杀手队换下了火铳手,冲到门前,搁着寨门朝外捅出长枪。东虏喜欢用刀,当下只能硬挺着被打杀,拼命用大刀砍寨门的木条。
卢木兰听着寨门之外野兽一般的嘶吼声,心中一阵发憷。她咬了咬舌尖,努力平复下呼吸,脑中抑制不住地冒出了个念头:伯父就是死在这些禽兽手中的?
这便是国仇家恨!
“门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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