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梁接过报告,仔细看了看,道:“这次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也试出了满清的斤两。如果能够改进战术,先抵消满清的人数优势,只是从战斗力而言我们并不落下风。”
“陛下所言甚是,”高燕道,“现在一团参谋与参谋总部正在总结此战的战术得失,末将尚不能多言,不过此战也能看出满清的战术还是十分单一,只要我军纪律严整,他们的那些骚扰战术便毫无用处。”
徐梁虽然同意,但仍旧要敲敲警钟:“建奴的大量骑兵仍旧驻留北京和山海关一线,即便是去山西的叶臣部所率骑兵也比巴哈纳的多。其次,战斗初期同样都是平均列阵,一营能够突破满清阵线,二团和三团却与之陷入胶着态势,最后甚至有所不支,这也是扩编之后战斗力有所下降的表现。”
高燕垂首道:“陛下所言甚是。二团和三团是以游击军和配军营老卒搭建起来的,但兵员到底不如老卒那般深谙操典。”
“所以还要从根子上抓操练,”徐梁道,“这个根子就是纪律!满清兵平时狩猎行围,战时厮杀阵上,看似没有操练,实则日日都在操练。又其性凶残,不知天生之德,毫无恻隐之心。所以论单兵之力,华夏之民势难抵挡。
“文明之人能够战胜这些野蛮兽族,只有靠严明的纪律和先进的武器。而归根到底还是纪律!当年我军有红夷炮,有虎蹲,有鸟铳,建奴有什么?之所以难敌建奴攻势,就是因为纪律不足的缘故。”
“末将牢记陛下教诲!”高燕垂首道。
“还有就是扩军的事。”徐梁道:“此番你部伤亡最重,一二三营的战兵优先从预备营里补进去。牛万才降了之后,要带来两万余人,我看能有五千堪用就不错了。这五千人我打算编练三个营,其中两个补充到一团,然后再从其他渠道补充些兵马,凑够一万人,组成新军一师。”
高燕喜出望外,并足敲击,道:“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望,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铁军!”
“从你入伍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将之才,你一个女儿身,还要赔着朕征战天下,这些年着实委屈你了,”徐梁笑道:“不过要等第一师编成之后,摆出战功,我才能给你升衔,到时候你就是中将了。”
“末将明白!”高燕朗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转眼间,会战过去了二十日,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已经足以被人遗忘。
在会战血战的地方,树立起一座巨大石碑,由十余个石匠将阵亡将士的姓名按照籍贯分类刻了上去。他们的遗体被深埋在不远处的小山岗下,能够望见远处的滹沱河,也算是前有照后有靠的风水宝地。
徐梁在头七日上亲自在碑前上了香,又出席了超度法会,主要却是为了让观者得以心灵慰藉。
至于满清兵的尸体,全都火化成灰,撒入地里,一者挫骨扬灰是明人对敌人最大的咒骂,二者也是避免酷暑天发生传染性疾病。
根据京师的情报,会战逃亡的士兵回到北京后,崇文门内的正蓝旗驻地一片哭声。多尔衮被气得昏倒在武英殿上,两黄旗的索尼鳌拜等人在散朝之后聚首一堂,至今探听不到当时他们在议论些什么。
也难怪,足足有一代满洲人不曾吃过败仗的苦头,尤其是输在明军手里。
又过了数日,东厂的情报人员报说现在两黄旗想发兵南下,但是多尔衮坚持将主攻方向放在西北,等待与李自成决战。据说苏克萨哈和武拜——多尔衮的心腹大将——在宫内与摄政王密议整日,肯定是他们让多尔衮决定坚持既定方略。
因为这次多尔衮格外谨慎,具体说些什么一样无从探知。
在情况尚未明朗之前,徐梁已经做好了随时撤离了。只要退回山东,清军要顾忌西边的李自成大军,肯定不会大军南下。
如此这般态势,就等于是将当初李自成的苦恼交到了多尔衮手上。
多尔衮最终不肯让两黄旗捡漏子,他坚持认为现在的明军已经不是轻松可以覆灭的。如果坚持硬杠,最后的解决肯定是退回辽东。眼下李自成看似兵强马壮,才是真的不堪一击。多尔衮的判断精准,让徐梁心里发自内心的敬佩。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强大的对手,将是何其寂寞的事情。
“多尔衮是个聪明人,知道我们有钱有粮有精兵,知道先捡软柿子捏,提升自己的实力,再跟我们掰手腕。”徐梁对着地图,不无轻松的说道。
李岩认真道:“他也别无办法。临阵分兵本就是兵家大忌。分多少更是问题。分得少了,无异是自寻死路;分得多了,原本他在李贼面前就处于弱势,就算他肯,其他人也不肯。”
“一旦我们退回江南,隔江对峙。多尔衮更是占不到半点好处,徒然劳民伤财,还给李贼有了可乘之机。”参谋部的参谋也道:“就算他硬吞下山东、江北,李贼一旦东进,他就得吐出来。”
其他参谋纷纷附和,为多尔衮找了许多不能南下的理由,让知道历史原剧本的徐梁不免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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