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说到了胡巧云的不忍之处,刚才还喜悦的样子,有些散淡了些,眉目间有些乌云隐隐,举手投足的动作也滞了很多。
“嗯...”轻轻的点了点头,只留了一声鼻音,胡巧云已经拐下楼梯,向大院门口右手边的一排老房子走去。
刘一鸣紧趋了几步,赶了上来,县委大院的各个部门的分布,有谁比他更熟悉的?
“信访科?”看到那排房子,门口的牌牌,刘一鸣有些突兀,胡巧云被调到信访科?
县委大院里谁不知道,林林总总,楼上楼下的那些科室的重要性和潜在的意义?哪个科室最有含金量,哪个科室最晦气,个个心里都一本帐的。
最让人艳羡的科室是哪里?当然是秘书科啊,时刻紧跟首长,天天可以见到大佬,机会大把,要升迁分分钟的事...秘书科就是机要科的前身...
要说最不受人待见的地方,除了信访科,刘一鸣也想不出还有哪个科室是人人敬而远之,避之尤恐不及的,调岗到这里,基本是大院里头内部的流放...说明你的权路青云麻烦了,再想升迁,难喽...
这里接待的可都是告状,申冤的,想捞油水几乎没有,处理不好,两头受气,领导怪你工作能力不行,上访户会骂娘...一般派到这里工作的,基本都是老油子,人精,踢皮球的高手,不然你有恻隐之心或同情心泛滥,那你吃不了这碗饭,这儿需要的是说谎话不打草稿,还脸不红心不跳,铁石心肠的角色才能胜任。
唉,可怜的胡巧云。
刘一鸣心里为胡巧云叹息了一声,他倒确实不知道,胡巧云怎么就好端端的被从机要科调到信访科来了?...
胡巧云办公室很阴冷,一个小取暖器嗡嗡的转动着,依旧抵挡不了外面的森森寒气,还好,桌子下有个大的铁火盆,炭火是现成的,捡了两根木炭偎上去,屋里稍稍多了些温度,有了丝暖意。
“谢谢啊,哇,还是茉莉花茶啊,嗯,不错,好香...你这儿平时忙不?”刘一鸣接过胡巧云泡好的茶,言不由衷,他不好问人家,这事多少也是忌讳。
“刘书记尽说笑话,我这也就这茶了,好的我也没有呢...我刚调来才一个多星期...今天事不忙,平日天气好的日期,有时候好多人,饭都吃不成的...你在下面怎么样?还好不?大院里可一直流传着你的传说呢...”胡巧云笑着,没有了先前的灿烂,话头转了一下,便打住了,刘一鸣算是她的原领导,顶头上司呢,时间真快,刘一鸣被贬下去,都两三个月了吧。
听着胡巧云说的话,刘一鸣有些哑然,信访科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个中缘由耐人寻味啊,忙说明告状申冤的人多啊,这能是好事吗?
“嗐,我那地方...一穷二白,哪有县里好...要干点事,不容易,兜里没钱,缸里没米,困难重重啊,我这不上县里来化缘哭穷吗...”刘一鸣打着哈哈,开着玩笑,松缓了气氛。
刘一鸣的幽默也让胡巧云的情绪好了些,这语气还是以前的那个刘主任,依旧未变。
慢慢的啜着热腾腾的茶水,屋内的温度也渐渐的起来了,刘一鸣扫了一眼胡巧云桌上的一沓沓各种纸张的材料,眉头皱了皱,都是为拆迁来告状的?
唉,安和的事儿不少啊...
一杯热茶下肚,两人闲聊着些旧事八卦,气氛很快愉悦了起来,外面车辆的声音响起,刘一鸣随意的往窗户外看了下。
咦?
这车牌号,安和县官场上的谁个不知啊...柯玉山的座驾,蓝色桑塔纳豪华版的呢,正缓缓的等待着门卫踉跄的去开门。
车窗升起的时候,刘一鸣的眉头顿时蹙紧了,车里坐着的人都是他的老熟人。
黄锐敏坐在驾驶位,周超竟然坐在一旁?
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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