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岭村的村委会紧挨着山壁,外型看着就像一座旧时的山神庙。
全木结构的房子斑驳秃废,廊檐下的柱子上,油漆剥落的厉害,大门口挂着的两块牌子,白底黑字,歪歪斜斜的挤靠在一起,有风吹来,不时的晃荡着。
平日里村委会是没人来光顾的,冷清寂寥,鬼打的人死,梁根水和吴猴子急急的赶回来,蹬蹬蹬的就往楼上跑。
“怎么样?”
“有问题吗?”
“说妥了吧?娃子们要遭罪不?”
楼上梁根水的那间破败的办公室里,坐着好几个男人,正是在伏狮岭上犯事的几个家伙的父亲,一个个愁眉苦脸,劣质的烟卷熏的屋里云雾缭绕。
见到梁根水推门进来,几个男人齐齐的慌慌站了起来,手上夹着的烟卷抖动着,灰黑色的烟灰在透进来的光线中肆意的飞扬。
“妥了妥了,都说好了...钱呢?”
关了门,梁根水才吐了一句话出来,对着三个面容憔悴,头发蓬乱的男人伸出了手。
站着的几个男人,也不敢再啰嗦了,悉悉索索的从怀里,兜里往外拿钱,一扎扎的钱摆了出来,用各式的带子,皮筋,红绳子捆着,搁在破旧的桌上,沾着些炭黑色的脏污。
梁根水点了下,15扎,数字对的上,一家五万块,共计十五万。
在靠墙的橱柜里,扯了一摞报纸出来,厚厚的一大叠,微微的还有些油墨香味,都是上面指定摊派下来,必须订的几种报纸,枯燥乏味的文章,村委里也没几个能真正读的懂,上面的精神还得靠镇上开会传达才理解的了。
摊开报纸,五扎一封,卷成了三封。
“志杰啊,这事就着落你了...回头娃儿都回来了,我再请你喝酒...”梁根水把报纸卷的三个厚实的纸包交给了身后的吴猴子,似乎又有些不放心,抓着吴猴子的手,再三的叮嘱了两句。
“放心了,事你都亲耳当面的说了,还有什么问题?钱一送上去,事就成了...”吴猴子用力抽出手,搂着三个纸包,拉开了随身带着的黑色挎包,塞了进去。
拍了拍鼓鼓的挎包,吴猴子扬起头,面色上很有些志得意满,喜形于色,他又对那三个站着的一脸愁苦的男人们说道:“你们通知自家的小混账们,到派出所去一下,人家要办手续,听清了吧?别叫人家上门哦...顶多一个星期的事,关几天就回了...”
“诶,诶,诶...”
吩咐完,吴猴子和梁根水说了声:“我先走了,人家周所长还在等着...”
拉开门,身后一迭声的应和声,是是是,好好好,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吴猴子早已心花怒放,这活真塔玛的来钱快啊,哈哈,两头动动嘴皮子,转眼到手了四成,爽啊,实在是爽。
下了楼,吴猴子没直接出去,而是偷摸的拐到了后门外的茅厕,他得把自己的那份辛苦费给剥出来,不然这样傻不拉叽的送过去,脑子有病哦。
周超那王八蛋,吃肉不吐骨头渣的,到时自己屁都别想,哼...
顾不上茅厕里的臭气熏天,急匆匆把三个纸包打开,一个里面抽了两扎出来,又原样的封回去,手上沾了不少木炭的黑色也不管,在裤子上随手擦了,吴猴子才兴高采烈的出了狮岭村委会大门。
刚出门,正撞上了后面跟来的郭大强,这家伙脸放红光,披散着外套,打着酒嗝,走路好像都有些晃悠之态。
“哎哟,郭警官...你这是上哪去啊?”吴猴子一把扶住了郭大强,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你...,哦,猴子啊...钱...钱搞定了?”郭大强一边翻着酒嗝,一边迷瞪着,看清楚了是吴猴子呢,还好,没有完全灌糊涂,还记得周超吩咐他的事。
中午酒宴上,和吴猴子斗酒,硬是多灌了几杯猫尿,结果,周超叫他也跟着梁根水到村部去一下的时候,出了门没多久,山风一吹,这酒劲上头了。
哇哩呜啦的,没追上梁根水和吴猴子,自己倒被翻江倒海的酒劲给折腾上了,倚着溪边的树,好一阵的呕啊,吐啊...直呛的鼻子嘴里糊的全是菜,狼狈不堪。
好在路边下去就是山溪,清澈透明的山溪水,冰凉冰凉的,倒是很能提神,蹲在溪边又是漱口,又是擦洗,好好的忙活了一通,临了,尿急了,趁着大中午的村道上也没人出没,郭大强好不松快的在溪边放了一大滩的黄汤...
好不容易摸到狮岭村委会这里,正好遇上了吴猴子,一把抓着吴猴子的手臂,就问起了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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