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整整吃了三个时辰。
桌上的菜肴硬是被从头又换了一遍,第二瓶五粮液快见底了。
吴志杰吴猴子间中以催菜为由跑出去打了个电话。
很快,高剑南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失陪一下,接个电话...”高剑南起身出了包房,走到外走廊上去了。
“来来,周所...你看,是不是帮的说说...”吴猴子趁着高剑南出去的当口,一边给周超满上酒,一边堆着笑脸,凑到周超的耳边低低的请求。
“唔...看看吧,看看高队长的意思先...”周超嘴里一边嚼着红烧甲鱼的裙边,一边含混的说着,头都懒得抬。
看尼玛,还要看...再看,黄花菜都凉了,万一把人送上去了,还看个毛线啊...吴猴子恨不得掐着周超的脖子,把他按到甲鱼的盘子里,老子叫你吃,你吃,老子的钱你收了,烟酒你拿了,连一句话都不帮的说,你特么有这样做事的吗?有这样欺负人的吗?
“那就多谢周所了,啊,来来,多吃点...”吴猴子心里憋着怨愤,嘴上却客气的很,愈发的谦恭了,还把甲鱼盘子又往周超面前挪了挪。
高剑南站在外走廊上,望着离房子不远的梁溪河,轻缓的流淌,脑子里却在天人交战,手上的烟灰烧了长长的一段,忘记了弹。
电话是安和县县城的团鱼王打来的,很直接,给吴志杰吴猴子做说客的。
“剑南啊,要是不为难的话,就卖个人情吧,我心里有数...猴子是我结拜兄弟...回头我好好说说他,让他看好自己的小舅子,别特么没事尽给人添麻烦...啊,你看好不好?”电话那端的团鱼王一嘴的江湖习气,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猴子是我的人,你卖这个人情给我,我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吧...回头说...”放下电话的高剑南,便再没平静,心绪翻涌,别的人还好说,一个理由就可以挡回去,团鱼王,他却为难了。
团鱼王原名王彪,安和县县城云宁镇人,年纪比高剑南大一截,复原回来就安置在县城的公安局,因办案手段毒辣异常,致人死亡,被县局停职,这个王彪便索性办了停薪留职,也不上班,开始混道上去了,人称彪哥。
高剑南家和王彪家相隔也并不远,一个巷子里的,平日关系也甚好。
在高剑南读书的时候,王彪对高剑南一家也很是关照,高母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和菜贩为了短斤少两的事起了争执,诱发心脏病,还是王彪帮的及时送医院抢救回来的,高家对王彪一直以恩人相待,高剑南也是见必称彪哥。
这些年王彪在道上混出了名声,手上有了钱,开了家酒楼,就叫“团鱼王”,专门经营王八甲鱼的生意,在县城,火爆的要死,一到晚上,一条街全是来吃甲鱼的人或开着单位的车,或骑着摩托车,让王彪在云宁镇更是名声大噪。
“团鱼王”酒楼,高剑南倒是少去,一来太熟了,抹不开面子,二来是价格,实在贵,吃一顿,好几百,消费不起,除了那些手上有权,可以公款报销的,或是求人办事,要到这来显摆撑场子的,普通老百姓是不敢进去的。
怎么办?帮还是不帮?
一切就在高剑南的一念之间而已。
人还在派出所关着,要是送上去了,万事休矣,那就复杂的多,周折的很,还在下面派出所关着的话,报告没送上去,操作空间实在太多。
拦路抢劫换成聚众斗殴,马上性质就变了。刑事案立即就变成了普通的治安案件。
高剑南丢掉了手上的烟屁股,摸出自己兜里的玉溪,重新点上了,深深吸了一口,推开了包房的门。
“哎呀,高队,来来,菜有些凉,要不,我叫人拿回去再热一下?”吴猴子一见高剑南进来,马上站起身,脸上笑的像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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