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的友,源泉的源,这个名字是祖上起的,确实是希望我这辈子能够遇到有缘之人,得到照应。”
伊杭觉得更加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面色窘红,指着谢京福说道:“这位是我的家人,我们是有些事情,而且是急事。”
“哦?不知道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冯友源看着眼前这个高贵清冷又有些腼腆的姑娘,欲言又止,感觉心中蓦地被什么击中了一下。
伊杭看了看正盯着这里看的女店员们,踌躇起来。
冯友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大丝绸商,他知道那姑娘幽怨的眼神里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开始好奇起来:“如果两位不嫌弃彼室简陋,请到里边一叙。”
伊杭不知道自己面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哪里来的勇气,她并没有理睬旁边谢京福的关切眼神,而是朝谢京福摇了摇头,径直走了进去。
谢京福知道这是伊杭拒绝了自己的跟随,她口中所说的家人并不是她现在可倚靠的对象,恰恰相反,这个叫冯友源的商人才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一切。
等待伊杭出来的时候,竟然和之前大不相同,她巧笑嫣然,对谢京福说:“谢谢你陪着我,以后等我的生意好了,就把以前欠你家的钱都还了,放心,会有那一天的。时间不早了,那就先告辞了。”
谢京福在一次看着伊杭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青砖路上。身后的红墙长檐,在浓厚的绿色浓荫里,依旧诉说着时光的故事。这些曾经的皇族们,和消失的朝代一样,或因为家族原因,或因为种种忌讳,渐渐改名换姓,隐入了民间,过上了普通人生活,也成就了自己一颗质朴平淡的心。
想到这里,谢京福也终于明白,谢氏从父亲这一辈开始,也早已经不是贵族的家奴了。所以,他与伊杭,是一样有尊严的人,从此没有距离。手心里仍旧热热的,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将这集聚匠心的人工颜料送给伊杭。也许,她此刻想的不是勾勒心中的美景,而是解决温饱、祛除病灾的钱财。但是,这恰恰也是自己一个珐琅匠人所缺少的东西。
回到家里,看到父亲并没有和往常一般,这个时辰光线最柔和,适合做那道最精细最需要静心的工序----点蓝,那些釉料的色彩强烈而鲜明,用来粘和的白芨粉也已经调好了,但什么都没有做。他破天荒地竟然吸着一支“大重九”,烟气烈儿呛人。他鼻子里飘出一片旋转的烟雾,唉声叹气地说:“儿子,今天我见了一个外国人。”
谢京福愣了一下。
“这个人非常喜欢我的珐琅器皿,想让我和他一起离开中国,去外国做珐琅,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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