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琇蓁跟贺澜庭犟上了。
他沉默不语,她也一言不发,却慢慢代替了白清觉和下人的工作,喂药喂饭擦身洗脸,一样不落。
她不像是大宅里的少奶奶,倒像是专门来伺候他的丫鬟。
直到那天晚上,她坚持要给他擦身,贺澜庭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冷冷的一句话,好似冰锥一般,他说的时候,心也在打颤,还有些害怕。
他很矛盾,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又不舍得真的让她走,若是连她也走了,那他还剩下什么呢?
可是他的骄傲不允许,若是被她看到了丑陋的那半身,会把她吓跑吧。
毕竟那伤口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有时候甚至在想,为什么还要活着,还不如直接砍死算了。
可偏偏那个小女人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不在意,倔强的像一棵雪地里的松树,任尔东西南北风,就是折不断她的身板。
依稀记得,她掀开自己的衣服时,明明手抖的不成样子,偏偏还要做出淡定的神情。
那时候他伤口尚未愈合,浑身痛得动弹不得,想要推开她,却动不了一根手指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对自己上下其手。
贺澜庭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身不由己,他好像放弃了一般,躺在床上,挺成一条死鱼,认她施为。
慢慢地,他竟熟悉了她的手,轻柔地才身上擦拭,好像自己是她的珍宝一般,那种被呵护的感觉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其实,他曾经想过的,将来娶了媳妇,就有人对自己嘘寒问暖。
却做梦也没想到,他幻想里的温柔贤妻竟是自己的弟妹,乱伦的禁忌冲击着他的脑子,开始的时候痛苦挣扎夜不能寐,后来也便听之任之了。
一个废人,还想奢求什么呢,还想抗争什么呢。
他开始自暴自弃,想要把她从身边弄走,因为他不想耽误她,她还那么年轻,不应该陪在他一个废人的身边做个粗使丫头。
可他骂了那么多次,找了无数次茬,她还是那般不为所动。
贺澜庭绝望地躺在床上,看着那个身影,眼角湿润,罢了,他认命了。
陈琇蓁捡完地上的碎瓷片,又偷偷看他一眼,见他不再吼自己,心里有点小开心,急忙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又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走进来,先是放到床前的桌子上,又拿起枕头垫在他身后,这才开始喂药。
本以为他又会发脾气,平时不摔个三五碗,他是不会安生的,可今日却乖的让人害怕。
有古怪!
陈琇蓁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心里猜测着他到底在想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该不会是想要自杀吧?
念头一起,陈琇蓁的手不觉抖了抖,黑色的药汁落在贺澜庭的脖子里,十分显眼。
她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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