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文武百官,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惊疑和担忧。应战西秦?她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要独自一人去面对西秦那位烈王元桢!元桢当年可是与豫王殿下都打的不相上下的人,要不是他两个儿子差点废了一个,这才不甘不愿的退兵回去,最后到底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就连现在的长赢帝陛下都没有那个把握说自己能够战胜元桢,这巾帼将军凭什么提出作为主帅应战西秦?她想要干嘛,自己打西秦,让嘲风将军打北汉去?
即便巾帼将军自己的确是很有本事啦,但是她毕竟经验不足,还是一介女流,会不会太自大了一点?
褚洄也没有料到叶挽会突然这么说,漆黑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复杂和疑惑。他微微抿唇,低声唤道:“挽挽?”
叶挽并没有理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长赢帝,等待着他的说法。即便褚洄平日里不说,但是她也能感觉得到褚洄对元桢的复杂感情,她不想要让褚洄独自一人去面对元桢。但是从现状看来,她和褚洄一人一边实在是最佳的选择了。楚弘将军和甄将军都已年花甲,早就到了已经能够颐养天年的年纪,实在不该让他们二人继续领兵出战。
北境那边暂时有燕绥守着,沧州附近却只有一支右护军在,须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边去。
不是她自大觉得自己能够独自面对元桢,而是她觉得以褚洄的能力能够快速解决北汉,只要她能够在元桢手下拖上一段时间,等到褚洄再行赶到沧州,那便是能够同时解决两国的最佳办法。如果她不能够在元桢手上撑上一段时间,那么就算是换做甄玉段弘杨几人同样是不可能的,除非真的如长赢帝所说,御驾亲征。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田忌,要不她给这些人解释解释什么叫做田忌赛马?
她这边思绪翻飞,褚洄看着她睫毛微微颤动的模样,只觉得心底一片柔软。他能够理解挽挽的意思,挽挽不想让他独自一个人面对元桢。若是他去北汉,则是能够不掺杂一点私心的将北汉快速解决,心中牵挂着叶挽的同时下手必定会更加不留余地的狠辣,然后在解决北汉战事之际回到沧州去,与她共同面对元桢。
就是能够理解,才会更加觉得心软。
众人面面相觑,还处在一个怀疑叶挽的此举是否是太异想天开的阶段。虽说她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一品武将,是陛下亲封的巾帼将军,但是对上元桢,怎么看都觉得胜率不高。
长赢帝漫不经心的用指关节敲着座下龙椅的扶手,表情看似平淡,实则内里波涛汹涌。大家都是聪明人,他当然能懂叶挽是什么意思。洄儿作为元桢的亲子,即便自己下手再如何想要铁面无私,都会不自觉地被那些所谓命定的羁绊牵绊手脚而施展不开。她作为跟元桢毫无关系的人自然是没有这个顾虑,而她只要尽自己所能的拖住元桢让洄儿快速解决北汉,那对大燕来说就拥有了一息喘息的机会,到时无论是让洄儿还是别人去应战元桢都能够有所保留和退步。
短短一息时间,这丫头的心思竟然已经百转千回的考虑了这么多,长赢帝突然就觉得即便她自己面对元桢,只怕元桢也没那么容易对她做出什么来。
“我去沧州。”殿上众人心思各异之时,褚洄蓦地开口。不是对着众人,也不是对着长赢帝,而是对着叶挽。
看着叶挽陡然变得惊讶的神色,褚洄认真的看着她,重复道:“我去沧州。丰州那边交给你了。”
“?”叶挽不赞同的看着褚洄,他不会不知道如何选择对大燕来说才是最好的,为什么又要这般斩钉截铁的说自己要去沧州呢?
褚洄没有理会众人的眼神,先前还冷硬的面色中多了一丝温柔,看向叶挽的眼神带着些许宠溺。“挽挽,不用担心我,我去金门关。玉岩关那边就麻烦你了,快点结束了来找我,好吗?”
“不好,”叶挽蹙眉摇头道,“是你不用担心我才是。你明知道你面对北汉的胜算更大,只有你才能让呼察汗毫无招架之力。我只要能在你解决北汉的战事之前拖住元桢……”虽然她在金门关会更加危险重重,虽然元桢面对她会毫不留情的下死手,但是她有这个信心能在元桢手上撑上一段时间……或许吧。
两人的争执引得众人侧目,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鸦雀无声。
他们听不懂到底怎么做才能对大燕更好,但是他们听得懂这两位将军都想将对方往安全一些的地方赶。可怜的北汉啊……
“挽挽,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即便不是现在,也会是在将来的某一天。即便我如你所说,在北汉结束之后赶到西秦,仍旧是要面对元桢,与他不死不休。不是我,也会是陛下。这是命中主动的事。”褚洄打断她的话,声音充满了认真。“即便手刃亲父名声多有不妥,那又如何?我即是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看法有所改变。”
叶挽默然,心中的一点小心思也被褚洄看透了。她的确是担心父子相战的事情会被有心之人宣扬天下皆知,但是褚洄说的对,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会因为别人的看法就开心或是悲伤的人,褚洄的一辈子,向来都只为自己而活。
她喃喃道:“可是我觉得我对上北汉,或许会需要很久……”
“你不是自诩天下无敌,堂堂巾帼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婆妈?”褚洄挑眉道,“我相信你,你战胜之后,就来救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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