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李尚书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谁都不想提起。也只有叶挽会在这时候还不忘了给他下个套,让他自己将这所谓的“方法”明明白白的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见叶挽并不接茬,李尚书颇有些恼怒。他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为什么还要给他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李尚书抬头看了看一脸看戏的长赢帝,幽幽开口道:“自然是找两国谈和了。”
百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尤其是众武官们。谁都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尤其还是在他们平平静静,是由对方主动挑事的情况之下。
谈和,即代表着示弱。示弱就等同于是投降。
虽说是谈和,但是在镇西军兵将的眼里,谈和就等于是将他们从前几十年的辛苦都毁于一旦放诸一掷。他们守卫边疆几十载,不知废了多少工夫,用了多少将士的性命才能够让大燕立于此等与三国并立的局势。他们只是不愿主动入侵,而非怕了敌国。
但是李尚书这“谈和”二字,几乎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人,我大燕现在势弱,没有当初厉害了,我愿意自降身价来贴补你们,只要你们短时间内不要来入主大燕。
这对刚刚登基的长赢帝来说无异于是一场打脸,他还未登基之时边境和平,怎么反倒他登基了就要腆着脸上去跟西秦和北汉求和才能保证大燕风调雨顺和平安康了么?
“李正儒,你放肆。”叶挽轻声说道。她看向李尚书的眼神充满了冷淡的危险,即便声音不大,却莫名的让李尚书在这个时候抖了一抖,差点就以为自己说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法子了。“即便大燕此时国库空虚,怎么难道你就能用求和来保证自己的平安,让陛下当年的心血都像个笑话么?你让这些年来千万将士的鲜血都白流了是么?”
叶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个户部尚书是在当初曾后手下那位原户部尚书死后提上来的,虽然也不算是曾后的人,但是怎么看都并非是跟现在的长赢帝陛下一条心。他所关心的不过是自己掌控的户部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来支撑战事,而非大燕到底会因为这两国的逼近变成何番模样。
虽说短短的半年之内他户部还未与陛下有过什么矛盾,但是长此以往只会让他越来越在乎自己户部的名声,而不是怎么为了长赢帝鞠躬尽瘁。褚洄早就有想要替长赢帝肃清户部换个人的意思,只忠自己不忠陛下的尚书要来也无用,不比当初的曾后心腹好到哪里去。
既然褚洄这么想,那叶挽就趁着今天让那李尚书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他现在所效忠的是新帝,而非能够被他拿捏摆布的瑞嘉帝。“李大人的意思,是否只要不经战事即可,什么大燕的尊严,兵众的荣耀,都是随随地地都可以抛弃扔掉的东西?”
“微臣……巾帼将军这么说,是故意想要微臣摆出姿态来了?将军明知道微臣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陛下刚刚减免赋税,正值国库空虚之际,去哪里再拿得出钱来支撑诸位的战事?诸位不仅仅要为边疆百姓考虑,同样也要为全大燕百姓考虑考虑才是。”李大人黑着脸,摆足了一副“你们都是鲁莽之将,做事情只考虑自己爽快不考虑其他,只有本官才真正忧国忧民”的表情。“将军执意要打,何不直接将户部交给兵部算了?反正每年绝大部分的开支也都用在兵部身上了!”
兵部尚书被他拉下水,不满的冷哼道:“李大人这么想,本官自是求之不得。”
“你……”
“行了。”见长赢帝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拖着下巴乐津津的看着自己的模样,褚洄皱眉道。他声音本就低沉,不怒自威,夹杂在两位尚书的争吵声中反而格外的显眼。
只一声便让整个朝堂安静下来。
叶挽莫名的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长赢帝,他本就无心帝位,登基也几乎等同于是赶鸭子上架,早就想要慢慢的将事情都交给褚洄。不过褚洄和她用新婚燕尔为借口,硬是不接他的茬,整日野在外头游山玩水,甚至连将军府的事情都懒得管。要不是这次北汉和西秦突然发难,他们只怕还会再晚一些回来。
他刚刚更是提出要御驾亲征,不仅仅是想要和元桢决一死战的心态,更多的是想要褚洄快点把大梁和担子接过去,他才好放心的离开,不管是身的离开还是心的离开。
而处理政要,首先就得摆平这些或多或少会因为各种矛盾和问题意见与帝王相左的官员们。褚洄能够从武力上摆平他们,不代表能够让他们从身到心的臣服和尊敬。
褚洄知道长赢帝的小九九,看了他一眼无奈对户兵两位尚书道:“此事并非谈和可以解决,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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