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放手了,手中弓箭掉地,发出了清脆刺耳的响声。随即又一个人松开了手,举手投降……越来越多的人被他周身那股佛挡杀佛的气势给吓到,扔弓箭的声音和那轰鸣打雷之声交相应和,阵阵雷声也变成了服软之声。
箭雨终于停止,可是火势仍连绵不绝。
大雨迟迟不下,豫王凉笑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水灭火?”
众人面面相觑,终将才意识到曾后是真的大势已去了。即便他们火烧泰华殿,乱箭射豫王,也奈何不得豫王殿下和嘲风将军。往后说不定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子了……
一众镇西军还有弓箭手们纷纷扔下武器,手忙脚乱的跑去找可以装水的容器。
褚洄一晃,瞬间闪回了大火之中。
殿内,曾后见箭流终于停止,喉咙干涩步履蹒跚的走至叶挽的跟前,幽幽蹲下身去,双手颤抖的摸上了叶骊的腹部:“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将叶骊关在燕京外的寺中,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刚问完,曾后就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自从冯凭去了陌州,她就常常忧心于战事,忧心于自己的地位,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问叶骊的事情了。虽说冯凭还安排了寺中僧人看管照料他的一日三餐,但到底不是自己人,疏于关注是正常之事。
可是这到底是深宫之中,就算叶骊能够逃出寺中僧人的看管,想要凭借自己之力进来这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可能是被人带进来的。
她看着满目鲜红的血色,愤愤道:“是谁,是谁将你带来此地的?”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想要利用叶骊,定要他生不如死!
曾后看着叶骊明明脸上苍白的难看,疼的满头虚汗,还是用一副怜爱的神情看着叶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下大殿之中已经没有了外人,她冷笑一声道:“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帮着外人对付我。”
褚洄走近叶挽身边,单膝跪下,伸手查看了一下叶骊的伤势,看着叶挽满手满身的鲜血问道:“没受伤吧?”
“我没事。”叶挽摇摇头,“倒是甄玉手臂上被擦伤了,到时候让方军医帮他看一看。”
褚洄凉薄的掀了掀唇角,默默地那一句“擦伤而已又死不了人”给咽了回去,沉默着摸了摸叶挽被大火燎的微微有些卷曲的长发。他神色平静的瞪了叶骊一眼,颇有些想要把他一把扔出去的冲动。
叶骊吃力的眨了眨眼,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他现在还不知道褚洄的真正身份是楚家的遗孤,但却知道这是大燕赫赫有名的嘲风将军,是自己女儿的心上人。他深深的看了叶挽两眼,在刚刚听如水说叶挽到了京城的时候,他心中准备了千言万语想要与她说,但是现在真的看到了叶挽的时候,他却发现无论什么语言都是苍白又无力的。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叶挽的脸,但是一来他实在没有那个力气抬手,二来那位褚将军的目光实在是寒凉的吓人,似是要讲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叶骊苦笑了一声,转头对着曾后道:“如水,不是任何人想要利用我,是我自己想来的。”在曾后不解又不信的目光中,叶骊继续说道:“如水……在最后的关头,不如就放手吧。我们这一辈子已经错的太多太多,以杀止杀,以暴制暴。我们不可能在自己的壳中缩一辈子,制造一辈子的梦境,总有……总有梦醒的时候,你说对吗?”
他说的越长,用的力气越大,腹部被箭射中的地方就出血越多。
看他脸色越发的苍白,曾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皱紧了秀眉:“你不要说话了,现在立刻跟哀家出去,哀家找太医为你医治。”她尽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刻薄又讽刺,甚至带着不少嫌弃。可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和忍不住关心的语调却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她并不像表现的这般满不在乎,她很在乎,她怕叶骊死。
叶挽挑眉看了她一眼,或许这就是曾后选择这么多年这般麻烦的看着叶骊而不是直接简单干脆的将他杀死的原因。她爱着叶骊,同时又不得不让叶骊在这个世上消失。
“不用管我了,如水……你答应我,不要再错下去了,好吗?”叶骊看着曾后狼狈的形容,发髻早就散乱脱落,半点没有往日风风光光的曾后的端庄样子。他轻笑了声:“你怎么哭了?如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不好看了,你不是最喜欢自己漂漂亮亮的了吗?”
她哭了?她为什么会哭,她怎么可以哭!曾后不禁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并没有眼泪,自己又是被叶骊骗了!她气的想要捶叶骊,但是想到叶骊此时身受重伤,还是没有下手。她骂道:“闭嘴,就算是要认错,你也必须得活着看我认错!这么多年来你想死都没有死成,难道最后的时刻我还会让你死了不成!”
曾如水抬起头,讥嘲着看向褚洄道:“你们不是想要我下旨么?我下,但是我有条件,不许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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