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没铺整齐,刚被百户骂了,正在哭呢。”叶挽不耐烦的说着,扶了扶自己盔甲的帽沿。“你问完了没?我还要去跟其他兄弟们一起整队呢。”
那名谢家军士兵心中肃然起敬。原本还有些看不起这些跟着莫将军一起新赶来的朝廷军,想着或许跟原来那批各地守军一样都是些酒囊饭袋,现在看看好像不尽然。他们连床铺铺不好都会被骂,可见平日的作风严谨,操练努力了。“问完了,不好意思,因为觉得您有些可疑所以……您请便!”
叶挽不耐烦的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故作深沉的用长辈和上级的语气道:“怀疑老子?你咋不去怀疑怀疑新来的莫将军是个假的!”她大摇大摆的从那士兵身边擦肩而过,好像很是生气的模样。
走远之后,待的周围巡逻士兵少了一些,周建才绷不住的轻轻笑了两声。“噗哈哈哈,叶哥……你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吧?还有这走路姿势,哪里学的,怎么这么像螃蟹啊?”
叶挽敲了一记他的脑壳,“我这叫入乡随俗。你没看见那些跟着莫将军一起来的士兵都是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么?”许是朝廷军天生就特别的有优越感,觉得自己是来拯救谢家军于水火的英雄吧,一个个对着谢家军说话的语气态度皆是拽得不行。手下士兵都是这副腔调,可以想象谢侯爷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如果可以的话,叶挽甚至都想要将谢远打晕了带走。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正想着,一对黑色军服的朝廷军远远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叶挽想也不想,瞬间就掀起了自己身上黑色的朝廷军军装,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谢家军服。动作之快,看的周建眼花缭乱。
“还愣着干什么?”叶挽皱眉斥了一声。
周建心头一跳,也跟着将军服给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的角落里。
“喂,你们在那边干什么呢!”就在周建刚刚把黑色军服藏起来的一瞬间,就看到那些朝廷军不满地走了过来。大摇大摆的模样跟刚刚叶挽走路的姿势如出一辙。
叶挽微微皱眉,冷冷地看向来人,轻声道:“我们在这儿好像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吧?”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顿时换了一个人,看的周建目瞪口呆。
他学着叶挽的样子,微抿着嘴角,作出了一副耿直的模样,看向那些朝廷军的目光中带着一些不满。
“呵呵,丧家犬还敢跟我们这样说话。”那些人嘿嘿一笑,高昂起头抬着下巴,似乎是在从鼻孔里出气看着叶挽和周建。
不过说来也是,这些朝廷军来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谢家军和先前那些朝廷军在镇西军的手里吃了亏,不得不放弃邬江边上的营地转而退兵到陌州城里来的吗。要不是因为他们第一战大败,朝廷也用不着派他们到这儿来襄助不是吗?
叶挽梗着脖子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彻底取悦了那些士兵,在其中一人还欲再说的时候旁边一人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喂,我们刚刚来这儿,惹事不太好吧?”
“说的也是。”先前说话那人耸肩笑了笑,完全没有把叶挽放在眼里的样子。“不过是些背锅的倒霉蛋罢了,到最后不还是要看咱们的吗?哈哈哈!”他们哂笑着踢了踢脚下的雪堆,将雪踢撒在叶挽和周建的鞋面上,颇有些挑衅的意味。见叶挽紧握着拳头屈辱的模样,再次哄笑着一帮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人一走,周建就见叶挽又换了一副神情,恢复了从前淡定又冷静的模样,只是高扬着眉似笑非笑的样子显示出她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在感叹叶挽惊人演技的同时,周建不禁想到了从前在羡州军营里的时候马都尉每次给他们讲解的课程,心中暗想:再怎么样生动的讲解也不如实地演练一番来的实在。
“叶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这帮朝廷军也太嚣张了,完全都不把谢家军放在眼里……谢家军怎么说也是镇守了北境十几二十年的铁军,就被他们这般侮辱,实在过分。”其实先前的战役当真跟谢家军没有半点关系,都是以前的那些朝廷军在作死,现在却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实在是太倒霉了。
叶挽拍了拍自己被他们踢起的积雪溅到的鞋面,冷道:“没事,他们早晚会付出代价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管他是朝廷军还是皇军,等死而已。
是夜,叶挽和周建又换了一副装束。周建还来不及感叹他叶哥就是个百变小魔女,他们混进了军营整整一天,和各种人打交道无数,硬是半点都没有露出马脚来,让周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就算叶哥混到冯凭还有莫文渊的面前也不会被他们发现她就是叶挽。他不禁有点怀疑叶挽故意把他一起带来不是为了互相照应,而是在找机会让他多学一点内容。
周建暗暗得意,开小灶的感觉真是美滋滋。
他们一本正经的站在主帅营的帐前,手里还握着朝廷军所用的长枪,正襟危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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