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刚出大厅就被周建兴奋的叫嚷声吸引了注意力,顺着声音走至大门口,却见一个许久不见的熟悉身影正襟危立腼腆又尴尬地站在守门的士兵群中,看见叶挽顿时眼睛一亮。
“叶哥叶哥,你快来呀!是方隅啊!”周建站在那人身边不住地朝叶挽挥着手。段弘杨好奇的站在旁边,上下打量着这个彪头大汉。
大半年不见刘方隅,他比先前更黑更壮了,那虎背熊腰的冲天块头几乎有两米高,一张粗犷却害羞的脸黝黑黝黑,只是一笑之下还是如先前那般,露出一口憨傻的白牙。
刘方隅挠了挠头,对身后一支巡逻的十人小队严肃道:“你们继续巡视,豫王殿下在此,不可以懈怠!”话里话外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威严。说罢便大跨步地朝着叶挽快速走来。
大半年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在进步。
叶挽扬起一边的眉,看着那大汉既是羞涩又是兴奋的朝自己走过来,淡笑道:“好久不见了,方隅。”
“阿、阿挽!”刘方隅脸上再次涨得通红,不过因为肤色并不看的大出来。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在叶挽和周建面前站定,小山般壮实的身躯比周建高出了大半个头,比叶挽高了一个头有余。“我……俺……”他语无伦次的样子与大半年前分别时一般无二。
当初刚抵达羡州进入中护军的军营时,叶挽和周建两人因为心思活络被分配去了斥候营,而憨实本分的刘方隅则是被安排到了步兵营下的巡防营内。除却每月一日的休沐,三人可以小聚一番闲话瞎谈之外,就没有别的机会可以共处了。
本来此番来燕京,叶挽考虑到在燕京危机重重,留着刘方隅在边境发展或许更有前途,就没有把他一起带来燕京。没有想到如今刘方隅还是跟着豫王一行一起来了。
四人不尴不尬的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口,段弘杨歪了歪头说:“你们要叙旧也别光站在这里啊,走着走着,段爷请你们去外城新开的品茗轩喝茶吃点心。”瞧着那大块头和周建两个泪眼朦胧的激动样子,站在大门口多难看啊!他段小爷都快看不下去了。
甄玉面色惨白不置可否,周建满脸的兴奋,刘方隅则是迟疑地看了一眼背后的守卫们。
叶挽笑着点头道:“豫王殿下刚入京,定与将军有许多话要聊,一时半会儿用不着我们。走吧,找个地方好好叙旧。”
她发了话,刘方隅自是立刻点头应允,他随意吩咐了自家的小队伍几句,便跟着三个“老燕京”大喇喇地朝着外城的茶楼走去。
这家新的品茗轩开在城门附近不远处,是前些日子刚刚开张的,以楼中点心驰名。由于价格也适中,很得燕京百姓的喜爱,据说刚刚开业那日队伍一直从茶楼门口排到了内城门口,生意兴隆。
由于今天日子还早,五人才勉强在顶楼寻到个以屏风相隔的小隔间,窗口正对着外头的神武大街,将将落座。
辅一坐下,周建立刻调笑道:“方隅现在出息啦,瞧着他刚刚嘱咐手下的样子,简直都有将军的神态举止啦!”
刘方隅无奈道:“阿建不要笑话我,承蒙我们李大哥看得起,才升我做了个小百户,哪有阿挽和阿建厉害。听说阿建已经是百户了,恭喜!”他的言谈举止已经比从前那乡下小子的模样大不一样,显然这大半年在军中确有磨砺。
“哎,说了半天,你们还没说,这到底是谁呢?”段弘杨不满的嚷嚷。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叶哥和周建在豫王殿下麾下还有个朋友?……不对,以前好像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是跟叶哥和周建一起从云州来的,原来就是他?
周建说:“这是我们的好兄弟,一起从云州新兵营去羡州的,只不过我跟叶哥来了斥候营,方隅去了步兵营,我们才暂时分开了!本来我想着我们来了燕京,一下子要分开好久,不过现在好了,嘿嘿,咱们又团聚啦!”他哥俩好的一直勾着刘方隅的肩膀,也不管自己比刘方隅矮了大半个头,显得十分怪异。
“诶,不过方隅,你不是在羡州吗,怎么会跟着豫王殿下一起入京?”周建转念一想,又疑惑的问道。
叶挽好心情的拖着下巴,翻阅着这家茶楼的菜单,不免觉得新奇。这个时代大多的餐馆茶楼都会将菜单调了木牌儿挂在一楼的大堂里,很少会有做成如此这般纸质的书本,将每道菜都一一画下,标上菜名和内容,制成菜单送到每一位客人的手上。
她上一次见到这玩意儿还是在花无渐的醉园里,这么看来这家品茗轩或许也是花家的产业了。
她一手托腮,一手翻阅菜单,余光瞥到身边从刚才开始都始终没有说话、脸色难看的甄玉,道:“甄玉,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点心。”她将菜单往甄玉的方向挪了挪。
甄玉只瞥了她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淡道:“没,不用管我,你们自己点就行了。”
叶挽将他别扭古怪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扬眉。
“你们推来推去的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尽管点呗,反正今天段爷我请客!”段弘杨满不在乎的一挥手,对着守在门口的店小二喊道,“小二哥,麻烦你,把店里有名的几样吃食都上上来!”
伴随着店小二欢喜的点头哈腰声,叶挽淡淡的将菜单还给小二,嘴角噙笑着转头看着刘方隅。
“咳……我,我……”刘方隅突然被叶挽的目光注视,脸又红了红,抓起桌上的杯子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方才冷静下来嗫嚅道:“我听说燕京有大典要举行,豫王殿下肯定会入京参加的,所以我就自己去求了章将军,求他让我跟着豫王殿下一起入京。”
“豫王殿下正巧在羡州么?”叶挽好奇道。
刘方隅点点头:“其实自从你们去了燕京之后,羡州军营就是燕副将在统领。不过前段时间突然从大昌平岭里运来了五十万石粮草,燕副将恐有诈,便派人请了豫王殿下来主持大局。查过之后,豫王殿下便暂时留在了羡州,没有离开,直到一个月前才带兵来了燕京。”
隔间内,另外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异常。
叶挽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么看来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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