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骗走了不依不饶地要自己讲一些云州城的风土趣事的周建,叶挽换了身叶骥觉得她穿着太单薄特地送来的几身好衣。
只见她着一件赤色镶墨玉黑边的长袍,外披白狐裘毛领大氅,额间系着一块镶着墨玉的额带,猎猎寒冬一把描金纸扇被她摇的飞起,加之脸上故意摆出的哂笑,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
她怀揣着叶富贵晚饭后给他的几百两银票,一个闪身便从房间内消失,继而出现在了屋顶之上。叶府毕竟只是商贾之家,即使是云州首富府中守卫也并没有到森严的地步,对于特种兵出生的叶挽来说避开这些守卫闪到府外去只是小菜一碟。
不多时,内城最有名的暗夜一条街上,便出现了一个摇头晃脑红光满面的富家公子。
叶挽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也不管那街上见惯了城中熟悉的少爷面孔的龟公老鸨们向他投来好奇又殷切地目光,淡定地一手摇着扇子,一手调戏地摸过了几个年轻姑娘的脸蛋,引来姑娘们一阵阵娇笑。
这儿是云州城晚上最热闹的一条街,各大酒楼青楼赌坊数不胜数,会在这个点儿来这儿的客人也是非富即贵。毕竟这条街的消费水平那不是一般的高。
街上的积雪早已被开门做生意的伙计们扫开,叶挽昂首阔斧地走在路中间,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哟,这位小公子,是第一次来云州吧?”正看着,一个鸨母咯咯笑着便迎上前来,大冬天还袒胸露乳地穿着薄薄的纱衣和及胸襦裙,一张还不算显老的脸上涂脂抹粉地画着浓妆。她见叶挽好奇地在自己门前驻足,心中一喜,整个人就要依偎上跟自己身量差不多高的叶挽肩头。
叶挽也不害羞,爽朗一笑,手中折扇抵上了老鸨的下巴:“是啊,初到云州,想不到云州的姑娘都如此风情万种,令本公子仰慕不已。”这少年长得漂亮又年少潇洒,虽然是在大街上调戏青楼老鸨,却并不让人觉得猥琐。旁边几个打扮妖艳的姑娘也纷纷围上前来,只觉得这小小少年十分有趣。
叶挽调笑着漫不经心地转了个身,似是无意地躲过了一个姑娘将将要搂上来的玉臂,道:“可惜本公子今日手痒,想找个来钱快的场子试试手气。没有见着各位姐姐还好,此番见着了只怕今夜孤身一人要寂寞难耐。”她对这种不三不四的话实在是信口拈来,毫无心理压力。
隔壁头顶的酒楼上,一个熟悉的面孔突然喷出了口中的茶,连咳数声:“主子,他竟然……!”
对面的黑衣男子桃花眼一扬,漫不经心地从楼底下那个正被老鸨半搂着打扮华贵的少年,对对面喷茶的男子冷声道:“别忘了我们来云州城是干什么的,理会这些闲杂人等做什么。”说罢寒气森森地瞥了对面的男子一眼,立刻袖袍一挥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
赤羽无奈地在桌上放下一块银子权当茶钱,无奈地看了一眼底下那在妓子中游刃有余的少年,也纵身一跃瞬息消失在了酒楼的窗口。
楼下那些妓子听她说今夜只想赌钱,纷纷有些失望,又被叶挽一口一个姐姐喊得心花怒放,只连连娇笑着一个个阐述着心中的委屈和失望。
“要我说呀,小公子不妨去那叶家的赌坊碰碰运气,各位乡绅都爱去那儿呢。”一名妓子笑说。
“是呀,叶家赌坊坐庄的都是年轻女子,乡绅老爷们可不爱去吗。”另一个妓子略带嫉妒地说道。那些臭男人就是爱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把她们这些正大光明地开门接客的放在什么地方呀。
叶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又问道:“难道这云州城就没有别人开赌坊了?”
老鸨笑道:“那哪能啊,云州城又不是什么一家独大的地方,自然还有无数赌坊了。还有一间名叫‘六面玲珑’的赌坊,也是咱们云州城数一数二的。”
“既然姐姐推荐了,那本公子今夜就去那散散心好了。”叶挽轻佻地抚过老鸨的手,将一张五十两的银子塞在了老鸨手中。随即与各个妓子们抛了个媚眼,问清了去那“六面玲珑”的路,便踱着步摇着扇子远去了。
看她出手大方的样子,其实叶挽的内心在滴血。
叶挽扇着扇子安慰自己,没事,等会儿就能赚回来了!
这名曰“六面玲珑”的赌坊确实有些不一般,竟然是建在一条内河边上的形似酒楼的六角形塔。
门口的守卫有眼力见地直接弯腰打了招呼就放叶挽进去,一点都没看她只是个小少年而面露不屑,有眼色的看她穿着的华衣的料子就知道这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主子。门口一名小厮见有新客来,立刻和颜悦色地上前将叶挽带了进去。
坊中一楼摆放着不少方桌,各个门前都围了不少衣着普通的百姓,正梗着脖子青筋直冒地大喊着“大”“大”“大”“小”“小”“小”。那小厮客气地对叶挽笑道:“咱们赌坊一楼是给百姓们找乐子的,最低押注额是一百文钱,一两银子封顶。您看要不要直接上二楼去看看?”
叶挽点点头,她在一楼几两银子几两银子的不知得赢到猴年马月去,径直跟那小厮上了二楼。
二楼的装饰比一楼整洁大气了不少,人数却更多,最多的还是穿着一般的普通百姓,其中开始出现一些穿着精致的云州城公子哥儿们,也有不少打扮奇特的似乎是江湖中人。小厮解释道:“咱们二楼是一两银子起注,一百两封顶。这位公子看这儿如何?”云州城的公子们的月银一般都是几两银子,偶尔有少数几个家中疼爱的有些私房的不过也就百两银子,那小厮觉得这层楼最适合她。
却见叶挽仍是摇摇头,那摇着扇子的动作兀自风流:“三楼是否是百两银子起注?”
那小厮一愣,点点头。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她的打扮确实华贵,是富家公子也实属正常。
“那我们直接去三楼吧。”叶挽淡定地无视二楼离她较近的几个人扫来的不善的目光,跨着大步子就往三楼走。
小厮镇定地跟在她的身后,心中暗道,看来这是个大客户啊。
三楼比起二楼来安静了不少,装饰也越发精致贵重。角落里放着几十两银子一颗的名贵的发财树,各张赌桌以玉质的屏风阻隔开来。
“你们这儿有些什么花样。”叶挽扫了一眼赌坊整个布局,摸了摸下巴问道。
小厮笑道:“骰子,牌九,叶子,麻将,咱这儿都有,公子想挑什么都可以。”
叶挽点点头,她对牌九和叶子实在是不怎么擅长,于是绕过了三张屏风,径直走到了赌大小的抛色子的赌桌。也是最热闹的一张赌桌。
那庄家是一位斯文秀气的中年男人,见到这位从没见过的小公子,礼貌地点了点头,手上却不停,将那色盅摇的稀里哗啦作响。
叶挽随意地找了个空位子坐下,身边坐着个强行装扮过的瘦削青年。那青年以纱巾围住了下半张脸,姑娘似的只露出了一双不怎么正气的三角眼。
见叶挽打量了他一眼,那青年恶狠狠地骂道:“看什么看!”
叶挽无奈地耸了耸肩,随手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到了桌上写着“大”的位置。
“哼!”青年冷哼一声,也豪气地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到了“小”处。
那坐庄的荷官见赌桌上的几人都下定了手,这才揭开色盅,清声道:“一二四,小!”
“哈哈!”那青年输了一晚上,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突然赢了一把,立刻得意洋洋地看向叶挽,鼻孔出气地哼道,“开门见血,你完了!”
中年男子又开始摇色子。
叶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点都没有刚输掉一百两银子的慌张,待那荷官摇定之后再次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到了桌上写着“大”的地方。
那青年得意洋洋地学着她把银票放在“小”的地方。
“二三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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