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阿姨送早餐过来时病房里只看到郁安夏一个人,紧闭的洗浴间流水声哗哗。徐阿姨打算在床上支个小桌子,郁安夏已经先一步掀了被下床:“放在茶几上吧,我下来吃,在床上躺了几天没活动,身体都僵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头绳到镜子前将长发松松垮垮地绑在脑后。
徐阿姨帮着将打包好的早餐一样样拿出来放到桌上:“太太真幸福,这几天先生一直近身照顾,帮您擦洗、按摩手脚都是他在亲力亲为。”
郁安夏坐到沙发上,抬头问她:“不是隔离了吗?”
这种情况,像她一直昏迷的还好一点,最起码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那些被传染却又一直清醒的,既要孤孤单单一人被隔离,又要时刻忐忑着生怕病情恶化。没有家人朋友在身边陪着,分秒都是煎熬。
“先生就守在医院里,时刻关注着您的情况,每天还会按医生的吩咐全身都武装起来进去陪您。他说不能把您一个人丢在医院。说起来,您正好前几天生病了抵抗力比较差才会一直昏迷,像娇依小姐,是昨天下午确定脱离危险的,她被隔离那几天,天天睡醒了就哭,说自己怕死。”
郁安夏脑海里忍不住浮现陆翊臣穿着隔离服坐在床边细心帮她擦拭身体的模样,心口处一片柔软。
听到洗浴间开门的声音,郁安夏侧目看过去,冲着洗好澡出来的男人微笑:“过来吃早餐。”
陆翊臣换了另一身浅灰色格纹西装,脸上的胡茬已经被刮净,恢复了昔日丰神俊朗的精神模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郁安夏病了一场,虽然脸上还没有多少血色,但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模样让陆翊臣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径直朝她走过去,在她身边沙发坐下。
徐阿姨不打扰两人,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带上房门。
郁安夏慢吞吞地打开盛粥的饭盒先帮陆翊臣舀了一碗:“喝点粥吧,徐阿姨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陆翊臣接过来,清香的荷叶粥泛着腾腾热气。
他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伸手喂过来。
郁安夏看着他,嘴角不由弯起,没跟他推辞,倾身往前张嘴咬了下去。
此时,陆娇依一言不发地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里头温馨一幕,心头五味杂陈。
这次的流感病毒是传染性的,她比郁安夏情况其实要严重一点,只是因为自己身体好抵抗力强才会比她先脱离危险。想到昨天晚上她看到大哥不顾自己也不肯丢下郁安夏一个人,她心里触动厉害。
若非真爱,应当不会这样奋不顾身吧?大哥那么喜欢郁安夏,她却成天和她作对,也怪不得大哥总是横眉怒目的。隔离这几天一个人孤孤单单在病房想到自己说不定回丢掉性命时,陆娇依仿佛懂事了不少。垂了下眸,片刻,转身离开。
出医院的时候,她打了个电话给易宛琪。
听到易宛琪第一句话就问她已经脱离危险了,陆娇依忽然眉头一蹙:“你怎么知道我被流行病毒感染了?”
大哥这边是绝不会有人和易宛琪说的,家里其他人他也瞒着,除了大哥,就只有温飞航一人来医院里看过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去了病之后神清气爽,陆娇依总算清醒了一回:“先前你撺掇我偷偷从家里跑来京都,可是前几天又突然劝我主动去找大哥。还有,我回来前那天晚上发现我用的毛巾被人换过了,那条嫩绿色的根本不是我的。”
当时觉得奇怪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后来再仔细一看,那条嫩绿色毛巾上还绣了一朵土里土气的兰花,她就算记错了颜色,也不可能用这种俗气图案的东西。不过当时也没当一回事。可就这么巧,她刚回绿云俪都还没几个小时就得了病,现在再一回想,觉得那条毛巾简直可疑得厉害。她到京都之后足不出户,要说是被人传染,那就只可能是先前发过烧的郁安夏,可跟郁安夏天天在一起的徐阿姨和大哥都没事,怎么她才回来几个小时就被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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