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黄芸不敢再多言,但能够被钦点随皿晔入阵,他很高兴。
佟浪道:“阁主,需不需要多带几个人?”
“不需要了。有黄芸一人助我足矣。”
皿晔和众人闲谈了几句,又安排了后面的事情,看看时间不早,便离开了酒楼,往皿府返回。
回到皿府自己的院子,远远就瞧见书房的灯亮着,一个身影映在窗上。隔得有些远,瞧不出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人,肯定是等他的人。
小厮迎了上来,道:“少主,您回来了。您的朋友正在书房等着您呢。”
“朋友?”
“对,他自称是您的朋友。在这里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皿晔往书房走了过去。
推门进去,只看见一个白衣的公子在伏案读着什么书,听见进门的声音,白衣的公子合上了书本,缓缓起身,转过身来。
却是孟七。
孟七阴沉着脸。
“是你。”皿晔缓缓走到他面前,同样神色有些抑郁:“你是为孟简的事来的吧?没有事先告诉你,是不想将来事情败露之时,你会被冠上个残杀手足的罪名。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就好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孟七的语气冰冷,全无他素日的温润,他猛然抬头看向皿晔,连眼神都是森冷的,“玄临,你是开始不折手段了吗?”
皿晔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瞬,才缓缓答道:“江山更迭的路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虽然我无意江山与权利,但已经卷了进来,就身不由己。老七,我不为自己辩驳。要怪你就怪吧。”
孟七是个不善于发火的人,即便这种时候,也还是不能对着皿晔大发雷霆,“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孟七脸上表情十分纠结沮丧,“毕竟我是你手下的人,虽我未参与弑兄,但也算是同谋了。这些年我一直不愿意回津凌,为的就是想躲开皇室那些权力倾轧手足相残,却没想到即便是远走江湖也不能避开这些。看来,生于皇室,命该受那些牵扯,不是想躲就能躲的。”
皿晔在孟七对面坐下来,放温和了声音,道:“老七,孟简生性残暴,比你父皇还甚,当年的雨师毛民之战,挑起战争的是他父子二人,孟简在战场上,残杀俘虏,活埋、火烧、猎杀游戏,用尽各种残忍手段,这还不算,他还率军队对雨师边境的城镇烧杀抢掠,恶事做尽。这是前账。最近的,江州决堤,你也看见了,江州城三分之二的人惨死,那都是孟简做下的!孟简活着,对毛民,对雨师都是一个祸害。我也不是为自己开脱,孟简,迟早我会杀了他的。为了江州百姓也好,为了郁儿受过的苦也好。现在杀他,是他自己撞到了我的剑上。”
孟七默然无声,良久,才叹了一声,道:“玄临,生不逢时,就连怨天尤人都显得可笑。你说,我们是不是都该负起责任,而不是一味躲避?”
“你能这样想,说明你真的长大了。”
孟七苦笑:“明明我比你还年长些。”
“大几个月而已。”
“孟简的死,我并没有要向你兴师问罪的意思。我虽然很难过,但也不至于分不清是非。我来这里,就是觉得心里很压抑。战争在即,我作为毛民的七皇子,连立场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战争一旦爆发,受苦难的不仅仅是雨师的百姓,毛民的百姓同样也会陷入到水深火热里,你父皇因为前次的战争耗资巨大,一直就对百姓横征暴敛,再发动一次战争,就是把毛民百姓往死里逼。”
“我也知道。”孟七无奈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笑:“我学得一身医术,一直以为凭着这身医术,便可悬壶济世拯救苍生,但现在,我才明白,我能救的人,实在少得可怜。”
“其实你可以救更多的人。”皿晔直视着他,“你是毛民的七皇子,你有着不输你那些兄弟的武功谋略,你还比他们多了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如果是你入主东宫,我相信,这场战争你可以阻止得了。”
“你让我回去夺权?”孟七大惊失色。
皿晔沉着如初:“老七,正如你所说,我们每个人,都对这个时代负有责任。和我一起回津凌吧。如果不能阻止这场战争,那将是生灵涂炭。”
“可是……仗是苏郁岐主张要打的。我们单方面停止,有用吗?”
“苏郁岐会想要打这样一场两败俱伤的仗吗?她要兴兵,只是想要为雨师讨回一个公道,阻止孟琮和孟简继续为祸雨师。如果,毛民能还雨师一个公道,并且保证不再兴兵,你想,她还会坚持打这一仗吗?况且,这仗也不是她一个人要打的。裴山青一直与你父皇暗通款曲,密谋颠覆雨师,即便苏郁岐不主张征战,这一仗也迟早要打的。”
“也是。苏郁岐最恨的,可不就是战争。但……”孟七还是有些犹疑,“我怕我经年不在津凌,就这样徒手回去,根本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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