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简在川上吗?”宁山又问。
“……在。”
“带了多少人来?”
“不知道。”
宁山捏住另一支箭稍,又是一拧,“嗷呜”一声惨叫。
孟胤颤抖了许久,才抖出一点声音:“我……我真的不知道,殿下本只带了我一人来,但他在这里有一支暗桩,具体有多少人,我也不知。”
毛民埋在雨师的细作不计其数,川上皿家则一直是毛民的重中之重,自然,埋在这里的细作暗桩不会在少数。
那一瞬间,苏郁岐沉默如铁铸。
雨师,她拼了命守护着的雨师,已经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者,身上无以计数的病灶,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怕也是难以挽救了。
皿铮望着她的脸,抓着这个时机道:“王爷,属下有几句话,想要跟您说。”
“说吧。”
“小皇帝既然派了人来暗杀您,自然是已经知道了您从家里出来了。那,自然也是识破了清荷是假的。看来,王爷您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呢。”
苏郁岐点点头:“我明白。”
“王爷,小皇帝如此对您,您何苦还要为了他的江山这样拼命?”
苏郁岐眸光复杂地看了皿铮一眼,有些无奈,又有些冷然:“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了先皇的嘱托。”
“可他根本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王爷您拼了一命,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苏郁岐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只做我该做的。”
皿铮瞧瞧地上那两个人,又瞧瞧苏郁岐,道:“王爷如何判定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王爷,恕属下无礼,您这和愚忠,又有什么两样?”
苏郁岐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只当她是被他说动了,便更进一步说道:“王爷,您心里重君臣之道,对先皇帝忠诚,可您想过没有,公子的一生,是为你而生,是为赎罪也好,为了爱您也好,他从不曾为他自己活过一日,请您顾念一下公子吧。”
苏郁岐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希望我如何做呢?”
皿铮道:“至少,为了公子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他抱了必死的心为您,很可能,看不见这个孩子的出生了,求您不要为了那个小皇帝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了。”他望着苏郁岐,“这里是西山,公子在这里有一处别庄,是个极佳的所在,只要您愿意,属下这就带您去别庄。”
宁山听见,暂且先放下了审讯的工作,站起身来,看向皿铮,“她不是一个人。她是雨师的大司马,如果,她临阵逃脱,那逾百万的将士,要怎么办?”
皿铮呛声:“天下也不是她一个人是天下,没有她,该怎样还怎样,会有人接手军队,会有人扛起天下的责任。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宁公子,你是她的人,难道不该为她多考虑考虑吗?”
“有些事,并非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王是雨师的肱骨,如果王不去管雨师了,眼下这个风雨飘摇的雨师,怕是要经历一场浩劫,你想过没有?”
“历史不就是这样?你以为,单凭一个人,就能阻止得了一场浩劫?就能阻止得了历史的脚步?”
“行了,不要争了。”苏郁岐冷冷打断了两人的争论,低头看向孟胤,略带讥讽:“我以前在战场上,和你们毛民的士兵交手,他们个个骨头都硬得很,即便是被俘虏了,也坚决干不出卖国求荣的事来。你是孟简的人,应该还是个地位不低的人,可你因为这点痛楚就求饶,我看不上你。也看不上你的殿下孟简。他治下无方,单就这一点,他就不是个称职的太子。这样的人,还不足以做我苏郁岐的对手。”
苏郁岐转过身去,望着拢翠的青山,那浓翆之中点缀着万点红,宛若仙境一般,却又莫名有那么些烟火的气息。如果能在这里生活,那该是多么美好。
只是……
“区区孟简,还不值得我和皿晔同时留下来,山哥,处理干净了,咱们走吧。”苏郁岐面无表情地道。
“毛民这个,死了便死了吧。可是,皇上派来这个……王不留个活口做人证吗?”
“无须。”苏郁岐答得简短干脆。
宁山下手利落干脆,只听两声“咔嚓”声,那两人的脖子便都被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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