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来人,听声音便已晓得了是谁。
“王兄什么时候也学得听壁角的臭毛病了?”苏郁岐取笑了一句。
来的人正是安陈王陈垓。
“我哪里敢听你苏郁岐岐王爷的壁角?我是专程来找你要案犯材料的,没想到你和郎中令聊得正热闹,就没好意思上来打扰。”
苏郁岐转回身来,眼含调笑地看着陈垓,拆穿他:“一个小小案犯,也值得王兄你几次三番跑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借口来与弟弟我私会谋什么呢。”
陈垓脸上全没被拆穿的尴尬,反而笑道:“行行行,下次我来,换个像样点的借口,总行了吧?”
“王兄这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呀?你这孩子,是越来越狡猾。原来方才不是看出我在找借口,而是诈我。”
“岂敢诈王兄。王兄做得这样明显,让人瞧不出来都难。”
“罢,我不和你斗嘴。阿岐,你将那个破案子移到我手上,我原本也以为不是什么大案子呢,谁想案犯竟是裴王叔的远房侄子。你是故意的吧?”
苏郁岐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竟有这等事?”
“难不成我骗你?”
“哎,不过是远房侄子嘛,你就当成不知道,依法判了就是了。况且,裴王叔也不是那知法犯法的人,不是吗?”
陈垓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不说他了,回头你把他的案底材料都交给我,我会看着办的。倒是你,我方才听见你要让裴秀掌管收编武斗士之事?”
“不错。”苏郁岐大方承认了,还回头瞧了一眼裴秀离开的方向。
“你知道裴秀是谁吗?”
“猜到一点。应该是裴家的人。”
“你呀,还是太大意粗心。裴秀是裴王叔的庶子。”
苏郁岐讶异道:“咦?裴王叔的儿子们我都见过呀,并没有一个叫裴秀的。”
陈垓恨铁不成钢地道:“外宅生的。你素日就不能长点心,多六一些身边的人和事吗?”
苏郁岐笑道:“我哪里像王兄你博闻强记?所以,有王兄你,我也就不用那么勤快了呀。”
陈垓晓得苏郁岐在取笑自己,倒也没生恼,只是无奈地道:“有时你狠辣老道得像个老政客,有时候又天真得像个孩子,我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了。”
苏郁岐道:“哪个都是我,王兄不用怀疑我的真实性。”
陈垓指着苏郁岐脑门道:“贫。”
“也就在王兄面前敢解放天性了,王兄你最疼我嘛。”
苏郁岐这无心的一句,竟招致陈垓一阵心酸。面前这个心狠手辣机诡多谋的少年,自小就没了爹娘的疼爱,身边又全是陷阱阴谋的,能活到今日,实算老天爷开眼。
“休胡说了。说正事。”陈垓在心里抹了一把辛酸泪,道:“今日明显是有人陷害你,你有眉目是谁害你了吗?”
“没有。王兄你消息灵通,知不知道是谁呢?”
“你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说正事呢。”
“王兄心里其实也有猜测了吧?不然,方才也不至于一跳出来就说我好手段。”
陈垓的眉心蹙起,警惕地四外望了望,见空无一人,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心里果然想的是裴王叔?”
苏郁岐矢口否认:“王兄怎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陈垓诧异,“那你干嘛要让裴秀参与收编?你拉他下水,难道不是因为想要裴王叔计划告败,没办法再反对你?”
“王兄你的脑袋是不是来的时候被驴踢了?如果我真的怀疑是裴王叔,那我还把那些孔武有力的武斗士们往他手上送?我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那倒也未必。毕竟,给宫廷守卫的人在少数,大部分的人,还是归了护国军。用少数的人换取裴王叔的统一战线,这个代价还是值得的。”
“王兄方才还教育我,不要太粗心大意,太天真,怎的转眼王兄就要犯这毛病?这里虽没有什么人,可也难保隔墙有耳,王兄怎敢无凭无据就怀疑裴王叔?”
陈垓晓得这话提醒得很是,但嘴上还是坚持道:“我既然敢说,那就敢当。怎么你现在上了朝堂,就越来越怕事了吗?”
“王兄,第一,我让裴秀去,绝不是因为裴王叔的缘故。第二,不管武斗士编入宫廷护卫,还是编入护国军,都属于雨师皇朝,并不属于哪个个人。让裴秀去,我没有带任何私心。所以,并不存在怕不怕事一说,我只是不想裴王叔误会。要知道,咱们四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好是能齐心协力。”苏郁岐脸色骤冷。
苏郁岐的话略显沉重,陈垓细思之下,深知今日鲁莽了,忙道:“今日倒是愚兄鲁莽了。”
“我并没有要责怪王兄的意思,只是事关重大,不能不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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