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青,真是好人……”
祝繁抽泣着,边上的方巾已经用了一条又一条,鼻子都给揪红了。
狐之亦靠在椅背上没说话,摸着她的脸,也不知作何想。
祝繁吸着鼻子,捧着他的脸说:“三叔,你……你别难过,宸青……宸青一定是真的没有怪你,都过去了的事了,你……你别想……”
话没说完,自己倒又先哭起来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样的过往,从来不知道他受过这么多的苦,抽骨剥皮啊,比起他来,她所经历的又算得了什么?
狐之亦微微收了视线,任由她眼泪鼻涕一把抓,勾了勾唇,“是,他从未怪过我,若非他……”
他怕是早就死了。
宸青说这便是缘分,上天注定要让他们兄弟相遇,不若他怎会因为一个梦便偷偷从天上天下来,误打误撞地进了那个男人设下的禁地。
他们都该庆幸那时的宸青还是个灵力不足以外泄的孩童,这才不至于在他来时触动桦垣设下的结界。
也该庆幸为了瞒着天上天的人,他让那个女人带的是一具普通人类的身体。
“所以,所以三叔你才……才答应他以狐族王的身份护……护神族一世安危么?”祝繁睁着已经肿成核桃的双眼,透过眼缝看他,问。
狐之亦颔首,“他总说,若非我体质特殊,怕是早就死了,便说,被桦垣抽过几次骨,剥过几回皮,便算作我丢的性命,如此算来,他便欠我数百条性命。”
所以他才从未怪过他半分,哪怕是他害得他从此无父无母,害他族人死伤过百。
那些年在神宫,宸青给了他至高的地位和身份,直到死时才真正将他当做兄长恳求了一件事——在他有生之年,守护神族安危。
这,便是他那身为神王,却始终将他放在首位的弟弟的唯一请求。
“那小子,也只有那时才将我当兄长,”男人勾唇笑,仿佛视线所及便能看到曾经的那张熟悉面容。
祝繁哭得没有了声音,抱着他的脖子无声地蹭着,安慰。
狐之亦侧头便能亲上她被泪水沾满的脸,脸上俨然一副无事人的模样,他问:“可还记得那道士说过,我才该是种因承果之人么?”
祝繁眨了眨眼,将糊住睫毛的眼泪擦干,点头:“记得,可我……”
“没错,”狐之亦没让她说完,靠在椅子上看着别处,“瑟槿失子,躲开看守女侍下来寻人,路过祝家村时不慎遗落面纱让人看了全貌,众人见其从天而降,又生得貌美,从此将其奉为神女,所以,那道士说的没错,繁儿,我才该是承孽报之人。”
若非他的消失,瑟槿便不会下来寻人,哪里还会有神女一说,更无祭祀一俗了,最后,又何以会轮到她被送上祭台。
若说得知这一切不震惊,那定然是假的,但不管真不真,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祝繁摇头,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她,带着鼻音说:“三叔,我跟宸青一样,只希望你好好的,就算……就算我真的就此死了,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你明白吗?”
什么孽报不孽报的,她才不管,她只想他活着,好好地活着。
“繁儿,”狐之亦轻叹一声,寻着那被眼泪浸染过的唇便贴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头一次将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事告知他人,他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如同宸青刚死的那几年。
那时他以为,此生此世怕是再也无一人如宸青那般对他好了,然如今,时隔七百余年,这样的一个人到底还是被他遇上了。
祝繁这回主动得多,眼见着男人要松开,她硬是追着过去重新吻住他,如同对待一件上等珍宝。
狐之亦乱了气息,捏住她的下巴撇开头,眼中颜色深沉,“繁儿,过了。”
他说这些,又不是要博取她的同情,何况他们已经……
祝繁面色泛红,明显一脸的不自在,但一想到他曾经经历的那些事她便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
于是她咬了咬唇,抱着男人的脖子在他身上蹭,“三叔,你……你想不想要小狐狸?我可以……”
“可以?”狐之亦浑身一热,眯着眼侧眸看她。
“嗯……”祝繁羞得没脸看他,在他耳边闷声道:“我可以给三叔生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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