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传出了消息,旌阳公主预为赵国祈福,准备前往华微山的云顶寺沐浴斋戒,小住几日。
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雪言第一个跑了过来反对,死死拉着薄胭的裙摆就是不让她离开:“母亲这是做什么,明伟他们恨不得把咱们吃了!你还偏要离了皇宫去祈福?有什么可祈的!”
薄胭拽了拽裙摆,眼看无果,无奈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父亲派给了我好些卫兵,那云顶寺乃是皇家寺院,能有什么事?”
“那可说不准!现在来说还是皇宫最安全……你,母亲要是实在想去,那就带上我!”赵雪言抱着薄胭大腿抱的更紧了些。
薄胭失笑,无奈摇头将赵雪言拉了起来揽在身边:“究竟你是长辈还是我是长辈,怎么现在变的这样婆婆妈妈的了。”
赵雪言哼了一声,别扭的将头转到一边。
薄胭笑笑,坐了下来,扳过赵雪言的脸:“听话。”
赵雪言显然不买账。
薄胭继续道:“再说,我不带着你也是有原因的,王之言不是存心想和你走的近一些吗,为防他留在这里生变,你可要看着他一些,父亲要处理朝政恐怕抽不开身,这事只能托给你了。”
赵雪言板着的脸松了松,耳朵动了动。
“况且,我不过三日便回来,又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薄胭继续劝说道。
赵雪言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薄胭思索片刻,正色道:“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紧迫,半点差错都出不得,尤其是你,还是呆在宫中妥当,我刚说那话也不是诳你,王之言的真实身份是个重点,咱们总要搞清楚,你年岁不大,他对你的防范还少些,你若能套出什么话来不是省了我们好多力气。”
赵雪言眉目一软,终于是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那,那你早些回来。”
薄胭笑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叹,自己此番去是有任务的,又怎能带赵雪言,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便只能赌一把了。
当天中午启程,华微山并不远,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此次薄胭是打着祈福的名义来的,所以并没有带太多的护卫,同赵雪言说带了许多人不过是诳他的罢了,当然,对于这一点,薄中青也隐约的表明了自己的担心,怕万一明伟等人起什么坏心思……
不过薄胭倒是不以为意,执意如此,带上那么多人将云顶寺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又怎能让旁人又可乘之机呢?
云顶寺是个难得的清净地,时值六月,山下正是暑热的时候,山上倒是难得的一片清凉,鸟语花香倒是一个避暑胜地,薄胭也算是来对了,连日的焦头烂额正好在这里歇一歇。
当天到了寺庙天色已晚,薄胭舟车劳顿便早些安置了。
第二天一早,薄胭便早早起床沐浴更衣,随庙内的主持师傅整整诵了一上午的经书,中午略用了两口斋饭,晚些时候又去做晚课,将《阿弥陀佛经》诵满三遍这才起身回房。
一出门,已经月挂柳梢,薄胭一怔:“现在什么时辰了?”
跟随出来的小和尚道:“戌时过半。”
薄胭眨眨眼睛,不由一笑,这诵经的时间真的过的很快啊,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这个时辰。
薄胭的住处在寺内的后院一处僻静地,这也是薄胭的意思,不远被人打搅,院内还有一树银杏,想来秋天该是极美的光景。
此行带来的女眷不多,不过两人罢了,毕竟是寺庙中,还是要避嫌的。
薄胭回了房间,在二人的服侍下洗漱完毕便叫二人退下了。
在庙中,薄胭穿的是居士服,虽然素气更未施粉黛,但是依旧难掩风华。
室内仅余一支蜡烛,烛火摇曳,时不时爆出一两朵烛花,薄胭坐在镜前,抬手摘下头上的银簪,三千青丝垂于腰间。
薄胭慢慢梳着头发,端详着铜镜中那张朦胧的脸,脑中不由响起了一句话: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薄胭微微一笑,抚上自己的脸颊,说白了,多美艳的皮囊下也不过一副白骨,奈何世人看得明白的却少之又少,自己此生的重重几乎一大半都是因为这张脸面造成的……外人看自己倒是艳羡的很?
身后“吱呀”一声响起,将薄胭思绪拉了回来。
薄胭连头都没有回,扯扯嘴角:“你真的来了。”
“在这个当口来云顶寺祈福,还特地缩减了侍卫,住的地方又这样僻静,就差没有开门迎接了,我若不来岂不是太没有眼色了。”严戎低沉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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