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既帮我办事,就管好你的嘴,不要对任何人透露!”徐策冷冷瞥他一眼,目含警告。
赵员外磕头如捣蒜。半晌,大着胆子问道:“不知……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徐策满意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
他方才命令赵员外献出自家的存量,只是抛转罢了。
既然将自己大司马的身份透露给他,自然有更要紧的事儿要他办。
“不是什么难事。”徐策低了声色道:“你家中的两个儿子,年轻力壮,我瞧着还能一用。你叫上他们,随我身边的人一道,回村里瞧瞧那些流民。”
比起捐出存粮,这回赵员外吓得瘫坐在地。
“大人,使不得呀!我只有两个儿子……”
“他们不会有事的。”徐策有些不耐烦:“我身后这两名下属,武艺高强,以一当十。带上你的儿子,是因你们是本地人,能够找由头与流民搭话,又不会惹人疑心。你们只需装作缺衣少食,想回村子里搬粮食,至于如何与流民搭话,我的下属们自有办法。”
赵员外愣愣寻思了半晌,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不答应也没法子……以徐策的身份,真的能碾死他!
徐策安顿好一切,留下来的两位武士径自换了一身不显眼的常服,拉了赵员外的儿子们一道走了。
何皎皎低眉顺眼地端着一碗稀粥凑上来。
“徐大叔,天都亮了。您吃点东西吧。”她坐下道。
徐策摆摆手:“你吃吧,我不饿。”
何皎皎搅着手绢儿,道:“人吃了饭才有精神。没精神,什么事也办不好!”
徐策听着微微一愣,终是把粥接过来了:“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何皎皎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看着您脸色犯愁,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大事。”她说到一半不敢再说下去了。
如果只是为着眼下这一群逃窜的流民,徐大叔不可能露出焦急的神色。他救下这一个村子的人,找个地方避难,等过个三五天流民就会继续北上,就不会有什么事了——灾民们逃窜就是为了找个能吃饱饭的地方,通常北方的几个大城会是他们的目标,所以他们一定会很快离开。
可是徐策的精神不太好,还将自己身边的四个干将全部派出去了!
一定出了事!
何皎皎不敢追问,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很可能是徐策不愿意说、她也没有资格知道的。
徐策派出去“回村子里搬粮食”的下属和赵员外的儿子们,是在当天下午回来的。
几个人都形容狼狈。赵员外的两个儿子虽然没有受伤,身上的棉衣却都被抢走了,瑟瑟发抖地被托在马背上,手里攥着几袋子黄豆。
那两个武士更凄惨,脸上都挂了彩。而与之相对的是,两人的神色却有些兴奋。
“大将军!”他们大声嚷嚷道:“还是抢回了一些吃的!”
他们高兴地将粮食分发给村民们,大家都喜笑颜开。
一直等到了人们凑在一处煮粥吃晚饭时,两个亲兵寻了僻静处和徐策禀道:“……果真如大将军所料!”
徐策冷哼一声:“你们查到了混进来的人?”
“岂止是查到了!”亲兵们道:“流民里头……十之五六都是反贼!”
徐策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看起来,根本不是反贼抢掠了百姓。”他冷笑:“是反贼煽动了百姓造反。数目大概有多少?”
“这个……我们难以估量。”亲兵道:“从在襄头镇遇到流民算起,到大汶河这一带,流民浩浩荡荡如蝗虫过境,少说也有二、三万人。”
徐策点点头。
这么多的反贼……虽然里头有一半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但这些百姓们能被反贼哄骗,这说明反贼要么给了他们天大的好处,要么改变了他们的观念。
哦不,应该是双管齐下。
如今甚嚣尘上的,当属“新皇名不正言不顺”的流言了。反对新皇的势力虽然被杀了,但杀是杀不干净的,总会有人不肯承认新皇;再则,先帝废黜新皇的旨意可是当众宣读的,大家难免对新皇颇有微词。
反贼们一定是举起了这支大旗,来煽动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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