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官哭得直抖肩膀,道:“前番他就说要来买我,我们老板知道他平日里为人,只与他对答着说我不是死契不能随便卖,他便日日来缠来捧,那一日爷走了之后,他就发了狠死活一定要把我买了去,花多少钱也舍得,我那老板一时鬼迷心窍,就漫天胡扯了一个三千两的天价,想着他不会买的,不想他当场便把银票拿出来了,又逼着老板签了那买卖的契约,硬是把我抢了来。”
芳官忍了眼泪,小声道:“那一日,爷在园子里说要替我赎身,我本是动了心思的,只是当时不知道爷您的身份,怕是万一招惹了六王爷这一号人会对爷您不利,这才犹豫了一下。谁成想,倒是叫那六王爷快了一步,如今落到他的手上,倒是生不如死了。”
元泓也不表态,默默地叫人把屋子拾掇好,道:“你只先在这里住下,需要什么的就叫轻寒帮你取。常日里没事就不要出门。”
说完这些,元泓便径自出了门,直接去了元澈那里。
元澈难得的不和唐雅欣在一起起腻,此时正坐在轮椅上修剪花木。知道元泓进门却是连头也不抬,慢声道:“听说你把那芳官接到府里来了?”
“嗯。”
元澈不由得失笑:“这下可好了,你这个断袖之名可是要传遍京城了,心里就果然不怵?”
元泓冷哼一声:“这断袖的主意还不是大哥给指点的吗?此时又来说这样的话。”
元澈不由失笑:“不一时六王爷便会找来,你又如何去应付?”
“我当众撒了那五千两银票给他,那便不是硬抢,他要和我理论,我只不理他便是,只管叫他闹去。”
元澈抬手将面前那一株扶桑牡丹的花叶仔细剪了剪,道:“六王爷这个混蛋向来心狠手黑,拿着伶儿的性命不当玩艺儿,暗地里也背着两条伶儿的人命官司,他也不敢往大了闹,顶多闹到主母那里也便罢了。对了,昨晚春娥可曾说过你什么没有?”
元泓低了头:“如今她也信我是个断袖了,昨晚就有些躲我,我便去书房睡了一夜。”
元澈将手背抚着唇角忍着笑还没有开口,唐雅欣突然把门一推叫了一声:“相公……”抬头一看元泓也在,怔了怔,小声道:“我突然进来,不妨碍你们两个吧?”
元泓气得把脸一板:“胡扯什么呢你?”
元澈也听出了唐雅欣这话说得很不得体,喝道:“欣儿,你给我好好说话。”
唐雅欣强压了压嘴角的笑意,道:“我来就是想说一声,娘这会儿正发脾气呢,你们两个赶快过去看看吧。”
王妃将一个杯子狠狠地摔到轻寒脚下,厉声骂道:“谁叫你接了那伶儿到府上来的?你可知道这样会给我们王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轻寒躬着身子道:“王妃恕罪,是那伶儿当街被人殴打,实在是可怜得很,二世子这实在是不得已才……”
“什么不得已?那伶儿已经被六王爷买了去,便是他府上的人,他便是打了卖了又与你们有什么相干,你们倒是要当着满大街的人将别人府上的人抢来,如今这是说到哪儿也不占理了,就等着人家闹上门来吧。”王妃气得直抓胸口。
李春娥赶快凑到王妃身边说:“娘,您先消消气,一会儿二世子来了,您只当面问问他便好,可别把自己的身子先给气坏了。”
转眼元泓和元澈进了正厅,王妃死盯着元泓道:“泓儿,你且跟我说说,你今天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元泓垂眸道:“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被六王爷强买了去,我不能见死不救。”
李春娥闻听此言脸色先就黯了下来,背过脸去眼泪又噙了满眶。
王妃气得手指发颤,道:“好……你倒好,为了个戏子,将合府的体面给丢了不算,还要替王府招惹官司是吧?即是如此,我便由得你去,这一回断是多大的事情找上门来,我也不管了,你便自己去平吧!”
王妃话一说完,将袖子一甩径直回房。李春娥回头看了看丈夫,用力咬了咬下唇也随着王妃一起出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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