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作出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来:“三小姐,你是铁了心的要给二世子做妾吗?连咱们杜府上下所有人的脸面都不顾了?唉,一个女孩子,哪儿能这个样子啊?”
若夕咬着嘴唇不答话,秋氏却又将眼睛瞄向王妃。
王妃到底是有些不耐烦了,垂下眼睛冷声道:“千金小姐拼命要作妾?这也算是人间奇闻了吧?今天本宫心情好,就当着你母亲的面好好教一教你。”
王妃将手里的杯子往案几上一顿,冷声道:“自古以来,贵族世家的妾也是分上几种的,这第一种,便是由长辈亲自赏下来的妾,这种妾被称为贵妾。入了门就比别的妾有脸面,平日里见了妻可以不行大礼,简单施礼便可。
这第二种,是为了给贵门世家延续香火而从家世清白的人家接入府里的妾,这一种是为良妾。算是比奴婢高上一等,见了主母还是要跪地施礼,以示尊卑。剩下来的还有一种……”
王妃故意顿了顿又道“这一种就是由主家从歌坊娼僚里买回来的,颇有几分姿色却又声名狼籍的女子,她们这种人就叫作----贱妾,一辈子都要背着个贱名为奴为婢。杜小姐,若您一味地赖在我府上不走,请问您觉得,您会算是哪一种妾呢?”
这话很明显是在拿着自己和那些贱妾相比,以王妃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算是不堪入耳了。
杜若夕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招惹王妃讨厌,一时之间委屈忿恨一起占领了整个身心,饶是再坚强的女子也撑不住了,她不由得倒在地上哀哀恸哭起来。
其实杜若夕不知道,王妃并不是讨厌她,而是从骨子里面恨她。
当她亲耳听到儿子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愿意放弃爵位的时侯,她已经在心里恨死了这个叫杜若夕的女人。
儿子的爵位可是王妃用自己的性命冒险换来的啊。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儿子竟然说要放弃它。
不!这个女人是个魔鬼,她一定会毁掉儿子的全部理智,哪怕我现在撕破脸面也一定要将她逐出门外,杜若夕,你一定不能进我王府的大门,一定不可以……
哭得全身瘫软的若夕被两个丫环搀扶着上了杜府的马车。
马车外面,秋氏拉着奇嬷嬷的手连声道谢:“我们家若夕在王府这么些天,真是给府上添麻烦了……啊哟,奇嬷嬷说哪里话呢?小女这么不懂事,怎么会不添麻烦?改天我定然要带着杜老爷一起上门道谢的……一会儿还请奇嬷嬷再转告王妃一声,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她了,要不是她亲自开了口,只怕我一个人怎么也劝不动这个孩子回家……”
杜若夕听着秋氏在外面说出的这番话,心痛得已经连眼泪都没有了,她现在不惦记别的,只惦记万一元泓回来找不到她会不会着急,怪她言而无信。
“元泓……元泓……”若夕抱着自己的肩膀止不住失声痛哭。
车帘一闪,秋氏由丫环扶着上了车,大喇喇地坐到了若夕对面。
若夕止了眼泪,转脸看向窗外。
秋氏淡淡地看着她,终于抛开了伪善的面具,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来:“看来三小姐挺不招王妃待见啊?”
若夕咬唇不语。
秋氏垂眼看向自己的手指,慢声说道:“若夕小姐几时变得这么从容大气的?被人当面拿着与娼妓相比也能无所谓了?唉,我就奇怪了,到底这王府的二世子给你说什么了?让你就这么死心踏地地等着他?哪怕当众受此折辱也不肯走?”
杜若夕不但闭上嘴唇,连眼睛也一起闭上了。
秋氏笑了:“啊哟哟,三丫头啊,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个女人,脸面最为重要,你一个千金小姐上头上脸地贴着人家一个大男人,初时会让他新鲜几日,可是过不了多久他也就会腻烦了,到了那时,你在他眼里可就真的什么都不算了……”
“是吗?”若夕突然睁开眼睛冷冰冰地说道“这些话,夫人早该去和二姐姐好好说一说的吧?”
秋氏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若夕淡淡地看着她继续说道:“当初杜颜夕主动脱了衣服勾引肖白的事情,难道不是夫人您亲口授意的吗?”
秋氏恼羞成怒,把手一扬就要照着杜若夕脸上打,若夕一伸手将秋氏的手腕握住,冷着眼睛逼视着她:“夫人忘了吗?你可是这京城贵人圈里出了名的慈母啊,万一一会儿别人看见我这一下车,脸上就多了点伤,您这慈母的名声可就要受损了!”
秋氏被噎得声结,强咽了气将脸转到一边,铁青着面孔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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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雅欣坐在花园里等了半天,却不见杜若夕来,向着身后的丫环问道:“姨母这是叫杜小姐说什么去了?怎么这么半天都不回来?”
丫环噤了声不敢答话。
唐雅欣有点奇怪,再次追问道:“怎么了?难不成她们两个要聊什么秘密的事情,故意不叫我知道?”
丫环想了半晌,这才怯着胆子说了一句:“杜小姐适才被她主母接走了,说是她主母不同意她给二世子做妾。”
唐雅欣吃了一惊,忽地一下站起来抓住丫环的手臂连声问道:“你说什么?若夕她是要给谁做妾?”
小丫环吓得颤了声,将适才在前厅偷听到的一切告诉了唐雅欣,唐雅欣听得直了眼睛。
“那个杜小姐一心要给二世子做妾,可是她母亲不允,于是她就跪地不起,是王妃把话说得很难听这才逼得她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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