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快速吃完,就托辞回到侧屋去休息。小屋在熊熊的火堆里渐渐暖和起来,苏菲默默躺在火堆旁不远处赫斯特制的床榻上,厚厚的松针软软的,加上铺在上面的被褥,和当年苦难的逃难生涯相比,苏菲顿时觉得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能有这样的床榻的确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重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沃尔夫冈、欧仁、夏彦、林顿。
“睡不着?在想什么?”虽然是黑夜,夏彦却像能看清楚她似的。
“没想什么。”
“那瞪着大眼睛干什么?想欧仁了?”夏彦戏谑道。
“嗯?”苏菲诧异了,想不明白此刻他为何忽然提及欧仁。
“唉!苏菲,我一直很关注你,你不习惯和男人接触,博学多才却不谙世事,总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欧仁从未在你的生命中扮演过恋人的角色。”
苏菲心中顿时一动,夏彦果然精明过人,当年迪奥盛传康德小姐与欧仁上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可是她如今的态度,就像雁过无痕一样。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见夏彦的声音:“你别误会,我不是试探你,只当年在迪奥,我也曾耳闻你和欧仁上尉的总总过往,所以问问,当然,你不愿说我不会勉强。”
“公爵,如果我告诉您,欧仁喜欢的不是我,您信吗?”苏菲淡淡道,虽然无法说出重生这个事实,但这些说了也无妨。
“嗯?”夏彦诧异了。
“他喜欢的不是我,我只是因为长相酷似他的当年恋人,让他产生错觉,才会有您遇到的那一幕幕。”
“至于您说的那些绯闻,多数是以讹传讹,就像他和黛娜夫人的传闻一样。”苏菲慢慢解释着。
她这些话说的很模糊,但夏彦敏感的意识到,她并非是为了隐瞒自己和欧仁的什么过往,似乎另有隐情,他决定再从侧面问问,如果她不愿意说,那么他就此作罢。
“苏菲,你知道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夏彦问道。
“不是当年在叹息桥吗?”苏菲疑惑了。
“不是,是在一家餐厅,你把熏肉泼到我身上,我误以为阿尔弗雷德上尉是你的男友,还记得吗?”夏彦淡淡道
苏菲忽然想起似乎在很久以前,和阿尔弗雷德吃饭时有过那么一次,只不过当时那人带着黑色的羊绒礼帽,看不清表情。
“后来在监狱门前,我又遇见了你。“夏彦淡淡道,“可见我们很有缘分,不过每次遇见你,你不是生气,就是伤心。”
“公爵,”苏菲顿了顿,“当年我哥哥为了不让欧仁追求,特意介绍阿尔弗雷德给我认识,后来甚至把他关在监狱,这一切早已让欧仁对康德家族深恶痛绝,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去因为哥哥的事情找他的原因;那一次您见到我就是因为他被关进监狱,那时,我很清楚是哥哥和阿尔弗雷德在陷害他,可我和他并未有任何关系,我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所以才去监狱。”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迪奥会流传我和他的各种版本的故事,但真实的事实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山盟海誓和花前月下;所谓的苏菲小姐殉情事件,其实也只是我起了玩心,想爬城堡玩,结果摔下来。但到别人口中,就成了故事”
“而我也成了听故事的一员,被那样的百折不回的深情打动;多年后,故事的主角告诉我,所有只是故事而已,是不是很戏剧性?”夏彦的声音是说不出的轻快,似是卸下心头某些负担。
劳累了一天,困意渐渐来袭,苏菲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清晨,被夏彦摇醒。
“苏菲,醒醒,我们得马上赶路。”
“这么急?”她揉揉惺忪的眼睛
“恩,战争局势不明,我们要在真正大战来临之前赶到,否则难保——”他的话没有说完,苏菲却很明白他未说的意思,也更加担心兄长的安全。
木屋外的狂风飞雪越来越肆虐,小木屋已经呈现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房顶不停的吱吱作响。
“快走,暴雪就要来了。”夏彦说完就拉开门,带着她走入漫天飞雪。劲风割的她满脸生疼,扑面而来的雪花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越往前走苏菲越感到触目惊心,半尺深的大雪,居然还能看见死尸,有军人也有普通人,都是迪奥的难民,可想战争的惨烈程度;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长久以来忽视的问题,夏彦也是维京人,如果容泽参战,那么哥哥还有胜算吗?
沃尔夫冈的话还历历在目,当年反对欧仁和真正苏菲的理由不是阶级对立,而是国家对立;可如今她也必须面对这个问题,如果容泽参战怎么办?
完成维京人的统一是夏彦的理想,他断然不可能为了什么去放弃,可是林顿呢?如果西法对维京人的战争失败,作为海军上将,还有何颜面面对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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