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照理只要搬离了此处,那些病患就能得到医治,但是先不论村民们是否舍得下家业,到底没有人能铁齿,哪里又会乐意接受这些犯了病的,哪怕是没有得病的,只要是这里出去的,怕也只会令人避之不及。
单是看着张望一行那耸拉着的眼皮,就能看出怕是有些时日未曾好好休息了。
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的情报,与张望所述的并无大致出入,便开口说道:“看来这儿也没什么是我等能帮得上的,不如就让我等再去那东边看看吧。”
“也好。”见着木烨霖着实热心,张望倒也未坚持拒绝,毕竟东边的河流已经被他们找过了,倒也不怕木烨霖一行鲁莽,坏了线索,因此,张望回身招呼了几名衙役,并着李三陪同他们前去。
留下部分武卫,带着几名差役,一众人马再次向着东边策马而去。
“这就是三少所谓的‘农舍清秀、空谷苍幽’?”马蹄纷沓,急烈的将人身上的衣衫翻动地猎猎作响,但是却不影响木烨霖将身旁之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此处远离人市,山水钟灵,全赖天地造化,烨霖并未食言。”策勒着缰绳,凑近了些许后,木烨霖对着身侧之人,真诚地说道。
“嗤,三少当真了得。”将马鞭随意地挂在了挂扣上,也不在乎身下的奔马是否会失控,抬手挑出一缕滑进领口的流苏。
木烨霖也笑了笑,同样分了心神,微微侧过身子,视线投注在未被帽檐遮掩的淡色菱唇:“二少爷,烨霖自是愿意为你介绍各色山色水秀,然,攸关百人性命,我自也不能袖手旁观,实乃是心焦万分,不知二少爷可有一法,助烨霖一二?”
隐月单指挑起垂落的帽檐,扬着下巴看向一边忽然有些怪异的男子,所说有求于他,但是这真的需要这般夹杂着些许甜软的话音吗?
有些莫名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果断的收回视线,同样会转过头:“有一蛊虫,名唤‘噬尸’,若是因着腐尸污了河水,想来三少定会心喜于它。”
说完轻夹马腹,将他与木烨霖之间的间隔恢复到了正常距离。
…………
若是完全依靠人力搜寻一条三丈见宽的河流,那么无疑是件极其费功夫的事情,也是因为其费时费力,故而木烨霖才会问计于隐月。
依仗蛊虫之能要找一具可能存在却全无线索的尸骨,对于隐月来说是否容易?
就现在来看,的确不难,特别是这具遗骸清晰引诱着他手中的噬尸蛊。
看着隐月停下了脚步,木烨霖也立刻止步在他的身旁,微微侧首:“找着了?”
“或许。”虽然隐月回答地有些漫不经心的敷衍,但是木烨霖却知道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抬头环顾四周,唯一有些突兀的就是一处靠山的河畔。
只见这处乱石污泥夹杂着草木断枝,凌乱地堆积在河滩上,一看便知是由山上的泥土滑落而成。
李三跟在两人的身后,在停下后顺着木烨霖的视线也将目光投到了那处,道:“前段时间突降大雨,此处的一个小山头禁不住崩了,山上的泥石倾泄而下全都落到了这河道里,还险些堵着了河道。”
“那就将这处挖开吧。”
“是,公子/少爷。”动手的自然是两人自带的武卫,当然比起有些粗浅功夫的衙役,武卫的动作显然也快速有效的多。
一旁抬头瞭望风景的隐月看着已经清理地差不多的泥土,神识一动,东方家的武卫便开始将大块的滚石一一搬开,这时,清理的位置已然已经到达了沉积着淤泥的河滩。
随着武卫的挖掘,埋在这泥石之下的秘密也逐渐曝露在了众人眼前。
一根根惨白的尸骨,映着粼粼河水,刺痛了李三的眼睛,难道这就是害了李家村一百三十六口的真凶不成?!
一旁的葛桥年轻气盛,见着那被河水冲洗出真实面目的骸骨,惊叫着连声问到。
心神一动,卫七策马上前细细解说:“此处沿近河水,这水性植物最是喜欢这般地界扎根。”示意众人看向未曾被铲除的水草,“然,观此方,其态长势,短小肥厚而无水润之色,甚是反常。”
这时,一旁的另一名衙役忽然一拍脑袋,开口说道:“啊,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捕头儿前些时日找着的地儿嘛!”
“哦,张典史瞧过这里?”
“可不是,大人下令彻查,捕头儿一准的就想到这水头上了,带着咱兄弟沿着河道,把那河畔半里地儿的死物都请了个通透,就连耗子洞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听出衙役话中不自觉地抱怨就知道那活计定是苦累的很,“这里,之前来的时候可是连这模样的短草都没有的,捕头儿也像公子似的看了看,然后就让兄弟们将那堆高了的杂物都清下去了,那时的堆留儿可是比这高多了,里面也埋着不少的上山野物。”
“哎,你们在这儿看着,咱去找捕头儿。”另一个衙役招呼了声,一溜烟的跑远了。
“三少,公子,请见谅。”作为知晓木烨霖地位的李三,自然比其他人更加谨慎一些,而能和木三少比肩的隐月自然也让他不能忽视。
木烨霖笑言无妨,寥寥小事却不难看出在这些衙役的心中,典史张望有着很高的威信。
隐月只是静默地安抚着因为暴涨的食欲而有些急躁的噬尸蛊,不论衙役们是否相信,他却知道这应该就是那疫症的根源,至少是源头之一,因为这类蛊虫最是喜爱的食物就是病死、毒死的各种尸骸。
感受着解封后噬尸蛊异常旺盛的食欲,看着那不断摩擦的口器,就能知晓那尸骨有多么美味,自然也就意味着被尸骸污染的土壤有多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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