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后,心想随,数回幽梦与君同?此宵余见泪烛照,惶恐重逢疑梦中。”
崔晓慧被玉面秀士魏青峰全力击退,只觉浑身发软,眼睁睁看着仇人逃走,兀自干着急,心头直想哭,暗自气恼自己武功差劲。幸得秦素娟调息完毕,借着院内房间散发出的烛光,脸色发白地走过来,高兴地拉住她的手,问道:“新嫂子,咋来啦?俺哥呢?”
听得称呼,崔晓慧心头有些尴尬发窘,又发作不得,唯有涨红了脸,跺着蛮脚,避开话题急声问“文玉呢?你们俩怎会在一起?”
秦素娟这才忆起还有个人来,遂忍俊不住地笑话说“嫂——,呃,师,师妹越来越来不济了,刚才躲身的时候,一旁藏着偌大两个人,也未发觉。嘻嘻嘻,你自己找他去,大概害羞,他不肯出来,等着你去请他呢?”
崔晓慧俏脸乍然一变,不等秦素娟话完,就猛提真力,腾身向白文玉隐身处扑去,眼里含着泪,颤声喊道:“文玉,慧姑好想你!”
她这种非同一般的激动行为,陡然引起另一位的不满,女人特有的敏觉,使秦素娟自然悟出她的“嫂子”,此刻旧情复发。一股不好的兆头,乍涌心头,不禁为哥哥抱不平,希望师妹是暂时的冲动,否则,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一念倏起,夜空中传来崔晓慧的一声惊呼,她急忙跃过去一看,哪里还有白文玉的影子?不过,藏身处,却挂着一小块衣角布料,上面隐约有字。
秦素娟有些慌乱地取下布条,急忙拿着来到院门口,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眼认出是白文玉衣袍上撕下的,上面是白文玉咬破手指,血迹斑斑写下的八个字:峨眉危险,小弟先行。
她手拿布条,看见上面的血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疼。望了一眼兀自花容惨淡的崔晓慧,顺手将布条揣进兜里,遂勉强一笑,对六神无主的崔晓慧安慰道:“师妹别担心,他说有事先去峨眉了,让我们到峨眉相会。没事,咱们走吧!”
崔晓慧面色稍霁,便拉着秦素娟的手,双双使出师门轻功,联袂而去。
一路上,秦素娟问道:“师妹,我哥呢?”
崔晓慧一怔,紧接着俏脸一红,不答反问:“怎么,你不知道我和你哥的事?”
“你们发生啥事呢?”
“我们没有成亲呀!”
“你说什么?没有成亲?”秦素娟吃惊地甩开崔晓慧的手,有些发呆地停步,站在村口的木栅栏前,眼里满是愤慨的目光望着她。
“娟姐,求求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小妹心里好难受,呜呜,我身不由己啊!”崔晓慧心中委屈,忍不住哭了,泪下如雨,掩面低诉着。
“娟姐,请你原谅,也请凯哥原谅!呜呜,文玉他好好地回来了,我没有失去他!这几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我好想他。我不能嫁给你哥哥,因为我的心在文玉身上,我是逃婚出来找他的。有了他,我才会快乐幸福,才会无悔!”说到后来,崔晓慧不哭了,她移开了蒙住脸的手,目中含泪,异彩闪烁,冲动而又有激烈,完全道出了深埋的心声。
这一番话语,把个愤怒的原本想给她一耳刮子的师姐,听的惶惶然,不知所措,心头的怒火,再也撑不起腰杆来,摇摇拽拽地逐渐熄灭。
听完崔晓慧含泪发自肺腑的一番话,秦素娟发了一会呆,心中暗恨白文玉那小子干的好事。想想自己感情事,无奈只得理解似地叹口气,移开与师妹交锋的目光,望住村口一处阴暗的角落,幽幽地低声说:“晓慧,我知道你们俩,同患难共甘苦过,可是你答应师傅嫁给我哥的,师傅怎么办?更何况,你们分开了几年,感情都淡了嘛。”
“不,出事的那天晚上,”崔晓慧脸泛异彩微显激动地道,“他救我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花,满脸伤痛。我就知道,他没有忘记我,还想着我。当时他说自己死了,我却恨不得当时就死在他面前,一了百了。我是忍不住心疼就跑回房里,接着传来他悲愤无奈的长啸,越去越远,知道他离开我了,却坚定了我的决心,我要找他去,向他解释误会,至于他原谅与否,我并不在乎!师傅那里,到时我会给她一个交代,她那么善良,一定会理解徒儿的心的。娟姐,你可要帮我,这几年,我们可是最要好的姐妹。”
秦素娟听完师妹掏心肺的话语,顿时显得沉默,心海无端翻滚沸腾,暗想自己:如果处在师妹的地步,我会像她那样有勇气与命运抗争吗?没有,一点想法也没有。啊,我的学她这种具有女汉子力量的精神,靠自己努力来改变自己人生的命运!
如此一想,心中对崔晓慧与白文玉之间的感情事,顿觉释然,不由理解道:“慧妹,我们走吧,姐姐不怪你了,就让我哥哥自己努力吧!我们快回客栈里拿东西,想必他从客栈里出来,还没走多远。”
话完,秦素娟就挽着崔晓慧的胳膊,像一对亲姐妹般联袂进村而去……
峨眉山——
天早已亮了,原本风景秀美的佛山圣地,却被寒冻的浓浓迷雾笼罩,能见度不足十米,气候临近大雪。一条陡峭的山野小道,地面湿滑,空中雾团翻涌弥漫,湿漉漉的奇木异草簇生两旁。险峻神秘的幽谷中,时不时传来觅食猿猴叽叽嬉闹中,撞断树枝“噼啪”的响声,以及浓雾后,清晰传来远处金顶佛堂悠扬的钟鸣。
这时候,小道上来了个衣衫单薄飘飘的少年书生,头戴方面秀才帽,脚穿一双薄底快靴;一袭布衣素白长袍,被一条淡金色的玉带束腰,把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身段分成两半,显得儒雅潇洒,隐透一股神秘且若有若无的高贵健美气质。他肩上斜挎一个沉甸甸的青布包裹,左手轻捂悬挂腰畔的带鞘宝剑,右手紧握一支晶莹透寒的七孔玉笛。
但见他,步履轻捷飘灵,似慢实快,浑身散发出一股非凡气质。人生阅历丰富者,一看便知此子来历非同一般,不把他当作个游学的书香子弟,就是把他当做金榜题名的风流才子。
他,不用说,便是初行江湖的天绝侠客白文玉。
原来,他根本未想到崔晓慧是逃婚出来找他的,即使知道,他也会躲开的,因为秦氏一家,与他和崔晓慧有救命之恩,他绝对不会忍心夺走人家未过门的媳妇,宁愿牺牲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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