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夫洛夫和亚纳耶夫的争执最终以总理的退让作为妥协。
在亚纳耶夫忙于跟马里奥总统勾心斗角的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帕夫洛夫默默在背后支持着总书记,遵照改革和慢慢宽松经济的政策来让苏联的局势得到缓冲,缓解内部矛盾与压力。
他与雷日科夫曾被成为苏联国内的两驾马车,现在却因为立场的问题,走向了亚纳耶夫的对立面。有些事情已经变了,正如亚纳耶夫与普戈所说的那番话,“当忠诚的卫士堕落成利益的权贵,我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动手。或许没有人能保证谁都可以像苏斯洛夫或者阿赫罗梅耶夫那样忠诚无私的奉献一切。但起码不要阻拦我的前进步伐。”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普戈愿意帮助亚纳耶夫的党内清除计划。
帕夫洛夫答应总书记会收敛政治团队对改革派系的干扰,并且全力支持弗拉基米尔同志的交接工作。而条件要求就是亚纳耶夫高抬贵手,放过那群人,并且保证不会有牢狱之灾降临到元老们的头上。
“成交。”
保守派系退让保证了普戈在接下来不会受到反弹和打压。
“但我只能保证这一段时间不会动用保守派的成员,至于我退休之后接下来的领导团队要怎么做,就不关我事了。不过到时候看得清形式的家伙也应该主动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了,牢牢抓住权力不愿意放手的人,自然会有人去收拾他们。”
两个同样被岁月的风霜雕刻过的男人,此时沉默的注视着对方。在1991年8月18日晚上共同庆祝生日的两人,已经开始分道扬镳。
“最后一个问题,亚纳耶夫总书记是否从一开始就把普戈同志当做是弃子?”
帕夫洛夫压制着内心的愤怒,虽然政治利益上的牺牲无可避免。但一个1991年之后就被总书记不断削弱权力甚至没有怨言过一句的人受到这样的对待,他于心不忍。
“如果我说普戈同志是自愿这么做的,你相信吗?”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他失了分寸,他曾想象过多种的辩解,却唯独没有想到内务部部长普戈伟大到愿意牺牲一切。
“即便有一群四顾环绕的蛀虫,我们也没法否定总有一小簇怀抱着理想和信念的人,为这个国家牺牲一切。”
亚纳耶夫也叹了一口气,“普戈的牺牲已经足够多了,我绝对不会让保守派再动他一根手指。如果有谁因为阿纳托利和卢日科夫的死而向他动手的话,他的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能不能动的了苏维埃最高总书记。”
“麻烦回去告诉他们,虽然这句话有些粗鲁,但还是想说,普戈如果少一根手指头,我要他们全家陪葬。”
“我懂了,谢谢总书记的高抬贵手。”
得到亚纳耶夫的保证之后,帕夫洛夫也算是松一口气。对方还不至于绝情到要跟他撇清关系。
退出总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帕夫洛夫心里突然涌起非常奇怪的感觉,这一切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事件发生的始末,一开始,甚至有人做好了鱼死网破的绝望斗争。政变是迫不得已的手段,而且他们绝对不是在军队中拥有绝对权力和威望的亚纳耶夫的对手。
但从他踏入办公室之后情势急转直下,对方轻而易举的答应了自己不继续扩大清洗面,收拾了一些小角色之后就收手。
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甚至他认为这次的谈判都轻松的出人意料。让他感觉对方不行动就是对他们的高抬贵手。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只想着进行一场小范围的清洗,只是故意将声势造的浩大,好让我们误以为接下来会有一场大的清洗。他先将所有人逼上了绝境,正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却给了这帮人曙光。保守派们为了活下去自然答应了亚纳耶夫的请求,这样一来他们试图阻扰下一任的领导人继位的阻力也消失了,保守派暗自庆幸,新的领导班子交接顺利……他们都以为自己赢了……实际上都在总书记的计划之中……”
帕夫洛夫回想起在他走出门的那一刻,看到亚纳耶夫的眼神和微笑,带着难以名状的意味。像是在嘲讽着谁。
他站在走廊上,浑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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