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是最先得到宫里来人的消息的,赶忙迎了出去,出了垂花门便见到等在门房外的陈宝,两个匠人模样的边上立着,笑道:“让公公久等了,真是怠慢了,公公莫见怪。”
陈宝行了个全礼,回道:“东宫陈宝见过夫人,奴才突来府上叨扰已是不该,夫人切莫这般折煞奴才。”
李氏一听是东宫来的,怕是许莲出了什么事,笑容一僵:“可是阿莲…太子妃娘娘出了什么事?”
“夫人不必忧心,娘娘好着呢,奴才此来正是奉了殿下的命,量一下府上求千的尺寸,不知府上秋千置在了何处?”
自从闺女嫁了人就摆不起老丈人款的忠勇侯得到消息过来,正好听见陈宝和李氏解释这秋千是太子体恤阿莲思家之苦,照着府上样子照搬一个过去,“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一句话没说就把闺女娶走了,这会倒想起来心疼人了。
李氏赶忙打圆场:“侯爷昨日上火了,说不得话,公公莫怪。”
陈宝笑着打哈哈:“不妨事,不妨事。”
方才侯爷说什么了他没听见啊没听见。
见他还是一副和谁欠了他银子的臭脸,李氏一瞪,忠勇侯心虚地“咳”了声,脸依旧臭着,李氏未防这老糊涂在宫里人面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赶紧道:“这大太阳底下的,公公站着干嘛,快去堂屋里坐。”边说叫下人招呼,下人领着陈宝等人去了,李氏一拉老爷子的胳膊就往东屋推。
“宫里来人,你这副样子摆给谁看啊,嫌闺女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替她得罪点人找不痛快是吧。”李氏鲜少有这般泼辣的时候,娇妻变泼妇,显然也是气急了,忠勇侯被二话没说就被“推着走“,李氏边推还边道:“宫里人走之前,你就在东屋呆着,别出来。”
陈宝和两名匠人在堂屋舒舒服服地用了凉茶果点,散了秋老虎的热气,陈宝一看日头,怕一拖二拖的误了回宫时辰,对二位道:“歇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就烦劳二位了。”
匠人们放了茶碗,赶忙起身连称不敢,跟着领路的侍从进了内院从前太子妃娘娘的闺阁之处。
细细观摩了下那两架秋千,那架高的倒也罢了,记了样子描花回去仿了做了也就是了,旁那个低的…
王匠人观察半天下了定论:“这莫不是给孩童耍玩的吧?”
吴匠人已经拿笔“刷刷刷”地在描了:“你管呢,主子的命令是一模一样地照搬过去,咱们描了做便是。”
“可是…”
可是这般不伦不类的秋千搬到东宫真的不会有失体统吗?
吴匠人比王匠人早入宫几年,差事也经办的多了,此时便有些倚老卖老起来:“可是什么可是,你就不懂了吧。这宫里什么样的秋千没有,干嘛非得咱们费心巴力地来侯府描?那是殿下对娘娘的心意,既然是心意,样子好不好看得不得体压根就不重要,和府里一样的搬过去绝对错不了,就算错了,娘娘府里的东西,在殿下那是对的,明白了吧?”
王匠人默默点头,觉得这一日办得出宫差事学来的东西,比跟着师傅拉三年木头学得都多。
春晖堂内,老太太甜羹用到一半,问许瑞家的:“前院什么事啊,闹哄哄的?”
许瑞家的得了探听笑着回道:“给太太道喜了,是宫里来的人,殿下心疼娘娘,要搬府里的秋千过去哄娘娘开心呢。”
老太太脸上的笑纹藏都藏不住,嘴上却淡淡道:“这算哪门子喜事,瞧你们这一个个不经事的样子。”
钦天监对天象的观言是陈宝传进来的,凑近的太子的时候,太子说了句:“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窃语了。”
陈宝还没回话,许莲就开始笑了,她一旦抽起来不是一时半会能止住的,陈宝愣愣地看着娘娘捂着肚子不停地笑,暗自奇怪他是说了什么惹得娘娘这么开怀。
笑因是昨日两人原本好好地说这话,许莲凑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太子被她弄得一愣,连她说什么都没听清,只拿奇怪的眼神瞥她。
许莲老神在在地瞪回去:“瞅什么瞅,陈宝不是经常这样和你说话,咬耳朵咬得好开心咧,谁知道是不是…”
虽然剩下的“是不是有什么奸情”被某人难看的脸色给吓回去了,太子拒绝和陈宝咬耳朵还是让她觉得好有喜感啊。
太子其实很想把她放到膝上再打两下屁-股,考虑到下人面前要给她留点面子,也没拿话训她,只给了陈宝一个“你有事说事,别理这个抽风的女人”的眼神示意他继续。
鉴于事态严重,陈宝未被娘娘造成的诙谐气氛打扰,一脸严肃地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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