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许多事,林瑄学会最多的就是放权,就算是到了银城边上他仍然不想插手边境征战,若不是周国设计弄出一个假林瑾,这会儿他正在照国的皇宫里等着林瑄和李立两边的军报。自从攻下银城,林瑄既然都不进城里去住,将士们自然也不会去,不过将士们都听说他很快就要回京都。
坐在营帐里是一位面如玉冠,俊美无双的翩翩公子,仔细看看他的身上带着的不是温润如玉而是睥睨天下的气质。他静坐着似乎在像周边的一切做告别,目光虔诚而深幽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如今这天下里很多人宁愿不知道他的想些什么,他的军队正如洪水把席卷改天换地不过是片刻的事情。他静默地坐着直到有人进来才打断了他的思绪,“二哥,一切准备就绪,只能你的命令。”
“好,这里交给你了,朕在京都等着你凯旋。”林瑄拍了拍江陵月的肩膀,似乎寄予了很多东西,而他也只信面前这俊美郎能替他完成。
“二哥,放心吧,等着在京都给我摆庆功宴。”江陵月笑嘻嘻的,若是换了其他将军可没这么厚脸皮,他都是先许诺再努力。林瑄见他一点也不露怯露出欣慰笑容,“好!”说着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小瓷瓶,“这是两颗解百毒的丹药,你和朕一人留一颗——对周国还是多留心眼儿,周延庆可不是什么善茬,逼急了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江陵月连忙摆手侧过身,“不要不要,二哥这药看着就十分珍贵,您还是自个留着吧。我皮糙肉厚用不着这个。”林瑄心里知道江陵月是心疼他,变了脸色朝他喝道:“过来!”
“再珍贵,什么丹药能比上定北侯珍贵?朕让你拿着就拿着,难不成还想违抗君命?”林瑄用手指着小心站在面前的江陵月。“那就谢过二哥了。”江陵月含笑道,他俩的感情早已不需要点破就能明白对方心意。
“哎…….”林瑄摩挲着大帐里的将军椅,那眼神像是对待情人一样轻柔,喃喃道:“临别更怀念当年驰骋沙场的年月,有些日子当时你不以为意却是如今再也寻不到的。”江陵月心底里无比认同他说得话,嘴上去安慰道:“年少时候有年少的青涩滋味,如今有如今的好。”
“说得有理,”林瑄本就是个乐观的人,听闻江陵月如此说反倒显得自己不豁达,“朕走了,这边交给你可不能给朕弄什么乱子,不然你瞧着朕怎么罚你。”林瑄玩笑似地说到走到营帐门口瞧见江陵月的臭脸暗自偷笑。
“对了,二哥,和她约好的时间,您记得吧?”江陵月突然想起来正事又提醒林瑄一遍,生怕他忘了。林瑄看似平静淡淡道:“记得,放心吧,这几天你都跟朕说了四五遍了,朕难道已经开始忘事了吗?”果然,一提到她二哥就开始变得性急,江陵月也能猜出一二原因,陪笑道:“好啦,好啦……这就恭送皇上。”那语气倒像是哄个性格别扭的小孩子,林瑄没好气得摇摇头连他这个陵弟都学坏了。
景帝的阵仗在官道上黑压压一片阵势很大朝京都的方向以最短的路线和最快的速度,乡野间却也出现另外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掠过大地,骏马上的人皆身穿黑衣披着黑子披风把头蒙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冒着风雪丝毫没有停留的打算,大雪很快没过一行行马蹄的印迹,也埋没了所有春夏秋的记忆。
三十多人很快行道一出僻静的庄园才渐渐停下,所有人都整齐化一的下马除了杜蓬莱,他几乎是从马上滑下来的。这一行人正是照国的景帝和他的护卫队,他们不在官道上的豪华阵仗里,却出现在这僻静的山庄门前,绕了一圈他们仍然在周国的地界上。
“杜先生,你怎么了?”林瑄见杜蓬莱蹲在地上生无可恋得望着白雪皑皑的山庄,痛不欲生得哀叹道:“早知道,我就坐着马车回去不汤这趟浑水……..骑了两天的马,我觉这….都不是我得了。”杜蓬莱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还有我的腿都僵了……..天哪,骑马是帅,可也要命啊。”林瑄看到杜蓬莱退下平日自若的样子显得甚是凄惨,忍笑摸了摸鼻子道:“文官不上马,杜先生以后还是老实坐在桌案前吧。来,朕——我扶你一把。”
杜蓬莱伸出手就着林瑄的劲儿站起身,“若是平日……我肯定不服气,只是现在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唉…….”用手拍了拍脑袋甚是丧气,“等会进了山庄别说漏嘴,让你想得名子取好没?”林瑄有些紧张得盯着杜蓬莱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杜一嘛。”杜蓬莱扶着自己的腰一脸不满,难道这种小事他还需要林瑄提醒,林瑄再次确认:“叫什么名字?”
“杜一,杜蓬莱的杜,一二三四的一,杜一。觉得我的新名字怎么样呀?”杜蓬莱甚是自觉全身都倚在林瑄身上懒散得道,林瑄只得用力拖住他的身上的重量,想来这照国也只有江陵月和杜蓬莱这两个臭不要脸的才敢如此欺负他,不过听到杜蓬莱给自己新起的名字林瑄差点笑出声来,“挺好,挺适合你,充分体现出你的懒。”
“哈哈哈哈……..还是李雍李公子懂我。”杜蓬莱倒是被林瑄说得笑得前仰后合,又连连喊疼,整个人挂在林瑄身上,身后站着三十多个威猛的护卫。这种奇妙组合出现在山庄门口丝毫没有要上前打听的意思,让山庄的管家有些傻眼上前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很快门童的顾虑就被打消,面前这对勾肩搭背的两位公子让他去传报夫人说故友来访。门童也算是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虽然来人行装极简,却不是一般的人物。
果不其然,门童还是头一次见夫人盛装,平日里她总爱穿素色的衣服不施粉黛便可将让群芳尽失颜色,不过也许是此处山庄本就是夫人休憩时才回来小住几日很少待客,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有机会见到盛装的夫人。夫人在踏出庭院,迎着风雪可脸上的笑容胜过春日繁花,他从没见过夫人如此笑颜,平日里她浅笑辄止。风雪里吹起两位黑衣公子的衣角,长发,仿佛放飞的潇洒,冷酷的侧颜,眉如剑。站在屋檐下对视的三人,任由北风在耳边呼啸,鹅毛般大雪不过是故作娇柔的背景……..
“慕清,别来无恙。”林瑄笑着望她,声音和她梦中长听到的一样,不过梦里多是冷得不近人情。
“恩人,久不见,愈发英俊潇洒。”苏慕清能感受到有股热泪呼之欲出,因紧张干涩的嗓音透露出自己才懂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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