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品笛不由吓白了脸,皇后若是想不起来,贸贸然将自己这话拿去问景律帝,说不定悄不声儿的,自己就被弄死了,她也答不上话,抖抖索索地唤了声:“娘娘……”
凌妆以为她知道得少,便环顾左右道:“卢夫人哪里去了?”
卢氏向来话少,对景律帝也并没有成见,认真论起来,她丈夫的死倒是永绍帝和当初的凤和帝造成的,只是从行宫回来之后的皇后,卢氏心生警惕,不敢随意亲近,近日来到跟前的次数越发少了。
品笛环顾了一圈,道:“今日娘娘要持斋,一大早就见她忙着指使人收拾出了东阁,说若是娘娘要抄写佛经,在那儿一眼可见着梨花林子,应是不错的所在。”
提到抄佛经,凌妆抬头看了眼天色,一时又挂念起斋宫里的景律帝,叮嘱道:“我唤别个伺候沐浴净手,去抄几段经文,明儿也好在昭圣太后灵前焚化,你偷偷儿的去斋宫外打听打听,皇上午膳吃些什么?可别饿着了。”
品笛未免一愣,直待凌妆催了一句,才墩身说遵命。
这里凌妆想着公主的事好歹也要等太后的冥诞过去之后再问,自去沐浴抄经不提。
品笛见主子方一回头,又把刚提起的宝象园诸人给忘了,暗暗叹了口气,埋着头一路寻往斋宫。
待得回来,关雎宫的人便知道品笛走了这一趟,大大得了景律帝的赏赐,竟直接从一等宫女提拔到了一宫管带的级别,例外还得了百两金子的赏赐。
听说开春之后朝廷征得的钱粮比去年翻了个倍,从前顺祚朝前历代皇帝存下来的老本也被找到归了国库,如今库房里头充盈,早不像永绍帝登基那会儿的情形,皇帝这点赏赐虽算不得什么,但赏一个宫女,那就是了不得的事了。
各人忙着恭喜品笛,品笛到西边的抱厦里回话说:“皇上只叮嘱了一句,说让娘娘记得早间的约定。”
凌妆笑得眉眼弯弯,道:“跑来跑去的,昨儿夜里你又宿在外间,还是下去歇着罢,这里人尽够的,不用你侍奉。”
品笛见她恬静安逸的幸福样子,又想方才到斋宫见景律帝,虽是隔着门帘子回话,但他的欣喜难以掩饰地从语调中透露出来,连她亦受了感染。
到此真不知娘娘若想起一切,会是个怎样的情形。
谁都会害怕未知的变化,她忽然有点害怕,忽然也有点盼着娘娘一直这么安逸下去。
下半晌抄了半日的经书,卢夫人进来看了几次,宫娥们井然有序轻手轻脚地换香换茶加水研磨,茶约莫换了四次,香也燃尽了三砸,瞧着时辰不短,卢氏缓步走近临窗的花梨木书案前低头看去。
金粟笺上是端端正正的楷书,每个字都写得十分认真,显见皇后是虔诚的。卢氏略略阖下眼帘,道:“娘娘坐了许久,该歇歇了,仔细手酸。”
凌妆搁下笔,抬头望了眼天光,端起手边的茶嘎了一口,叹:“果真,今儿的天倒像雨过天青色,不知不觉又是半日……”
卢氏收拾经卷,发现几天已经抄好了两卷经文,倒是稀罕,低头看了看,她的面容恬静满足,眯着眼捧着手上的哥窑青瓷盏,紧致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的粉色光泽,嫣红的唇,实是一个幸福小女子的模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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