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解的局,她一切的努力和才华,都付与了东流水。
才华高的人难免伤春悲秋,赵慕贞此刻悲从中来,昨夜又受了风寒,便觉头晕目眩,身子益发沉重,回了溪渡松风,果然大病一场。
凝丝馆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迷迷糊糊中,凌妆倒也知道有人给自己喂水喂药,那气息极其好闻,即使鼻子堵着,她也有些贪婪地极力吸着气。
容宸宁见她呼吸困难,命人传来了鼻烟壶,时不时让她吸嗅一番以通窍。
待得午间,凌妆身上的寒症已有所减轻,身子也不觉冷了,身上压着的三床锦被减回了一床。
寝宫内安安静静,她忽有片刻的神思清明,待要呼唤宫娥,心头又朦胧起来,努力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忽忽又晕睡过去。
其实屋子里唯有容宸宁一人,连品笛和侍箫都未被允许留下。
品笛在外头急得团团转,眼见着上至太妃,下至周充容,都打发了人来问情况,说主子要来探望,皆被水全挡了驾,她就更加担心了。
直至侍箫端了清粥小菜,水全方才放行。
徐步入内,两婢看到本在床头坐着的景律帝不见了,对望一眼,莫名松了口气,近前两步,却同时发现了踏板上的龙靴。
老实内向的侍箫委实吓了一跳,差点把托盘打翻在地。
好在品笛从小家逢巨难,容易稳住,忙把托盘给接了过来,定睛细看,沉香木雕刻八荒神话的床外沿帘勾下,靠着的不正是景律帝?品笛注意到他身上衣裳整齐,此刻正长眉微拢,很不满意地转头瞪着她们。
品笛上去将托盘搁在床头的乌木矮方几上,侍箫蹲了蹲身,却不敢近前。
品笛心觉景律帝如此,也太不顾惜自家主子的名声,硬着头皮道:“皇上,娘娘好像已经好多了,您国事繁忙,让奴婢等服侍吧,待得娘娘大好了,她会前去拜谢皇上的。”
容宸宁冷冷瞥了她一眼,并不吱应。
在宫里,哪个宫娥内侍敢对皇帝说这么多话,管闲事管得也太过了,他自然不满这丫头的态度,不过碍着凌妆在病中,不好当她面发作,又念着她睡了大半日,也该起来吃点东西,遂揭开被子一角,套上靴子,回头轻手轻脚地将被子掖好,俯身取去凌妆额上的巾帕,探手一摸。
触手微温,他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温声道:“好多了。”
侍箫挨近品笛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裳,示意她不要再多嘴。两人再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十分惊讶。
本来没让太医看症,她们还有些担心,后来景律帝开的方子,品笛便特特亲手拿到药房,问明了药理,才略略放下了心。
这才过了大半日,瞧样子娘娘的烧竟是退了,这医术,在她们看来也委实惊人。
“伺候热水。”容宸宁淡淡吩咐一声。
品笛忙去打开暖瓶,将水注在架子上的一个盆子里捧至床边。
侍箫端走原先搁着的一盆冰水,低头见水上漂浮着不少泡沫,显然是勤换了多次帕子,心头倒有一丝感动。
品笛拧好热巾帕递上去,容宸宁接了,替凌妆擦脸又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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