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第一个入眼的,凌妆仔细瞧了瞧,然后再选了一盆水上人家。
偌大的平底搪瓷盆,平铺水镜,水上有沙町平畴,青松掩映村舍,水波出没渔舟,近树苍苍,疏密有致,溪山深远,飞泉倒挂,亭台小桥,各得其所。不说别的,单竹制的小小房舍亭台,尤其村头的水车,就很是别具一格,令凌妆瞬间想到何家村。
再看了一会,第三名倒有些为难,有盆利用枯死的白桦树干雕琢而成的观音,还有一盆只是在一瓦片上营建的苔藓石径,弯曲的古树。白玉观音意态虽妍,到底有些取巧,也失了盆景的灵动生气,瓦片上那一盆虽然简单至极,却很有一番乡居的味道。
想了想,凌妆写下了后面一盆。
搁下笔,倒见嵇仪嫔也选好了,两人对视一笑,各自执起宣纸。
“呵呵,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与皇后选的竟然一模一样。”
嵇仪嫔大为高兴,拉着凌妆的手走回帘边眺望。
三名画师商量了好一会,似乎略有争论,最后把结果交给了司仪。
司仪卖弄了一番花哨,这才高声宣布:“第一名,花中状元——承恩公府三姑娘所制,白玉观音!”
凌妆和嵇仪嫔都吃了一惊,互看了一眼,凌妆打量白玉观音盆景边站的姑娘。
一张倭瓜脸,虽是白净俏丽,衣着锦艳,但却绝不是那夏宝笳。
底下皆是嘁嘁喳喳,司仪领头鼓掌恭贺,倒也带起了热闹,欢呼声四起。
那姑娘搭手道福,满脸是笑,娇声道:“我替我们家多谢几位大人。多谢大娘大嫂叔伯兄弟们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只是个丫头,有人起哄:“快叫你们家姑娘出来见见。”
嵇仪嫔道:“那夏三姑娘的颜色倒是真真的好,人若出来,大概这些个缙绅百姓们不服也服了。”
话声未落,底下人的鼓掌欢呼声大盛,嵇仪嫔扯了扯凌妆的衣袖。指了指斜对面的一座飞楼。
但见雕梁画栋间几个女孩儿拥出一名丽人,披帛橙黄,凭栏向下招手,晔晔其华,夺人目精,罗纨绮绩。极服妙采,叫人禁不住要拍手称赞。
凌妆淡淡一笑道:“是了,她倒比夏宝笙更耐看。”
嵇仪嫔对别个的美色也是大度的心态,“配上制景的人,她评个第一倒也说得过去。”
闹腾欢呼了一阵,夏宝笳消失在如意楼头。
底下人却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时有人声传来。或说:“今年的花神祭怎不见这位承恩公府的姑娘,她若来了,城西孔家的姑娘哪里还能评得上花魁娘子……”
或说:“人家是公府小姐,扮什么花神!”
司仪一直举着手示意众人安静。待嘈切声小下去,才又道:“第一名彩头乃律王府所出,实在应景,竟是翡翠观音坐像一具!”
他啧啧惊叹一番,似乎差点就要说出天造地设之类的话,好在多次点到即止,请人将彩头送上如意楼。这才宣布了第二名。
原是翰林院编修崔赞崔学士的五女儿,也正是那一盆月光夕颜,取名为“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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