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儿从来还没带过客人回家。可他也知道这些都是贵人,连连点头。
陶锡奉命帮他提了篮子,校尉们已在里头装满了蔬菜瓜果和一大刀五花肉。
容汐玦只带了朱邪塞音和八名随行而来的广宁卫随着那孩子出了辕门,顺着草坡向河对岸的村庄行去。
村庄外头是一望无垠的田野,菜花一片片黄灿灿显得生机勃勃。这个村子也不小,看高高低低的房子,约莫住了数百户人家。
小兔儿边走边回头,面带自豪:“我爹说我们村是乡里最大的地方,我家就在那颗栗子树下面。”
凌妆被孩子的乐观感染,却也有些奇怪,按理说穷苦人家养不出口齿这么伶俐的孩子。
陶锡跟孩子亲热得很,牵着他的手提着篮子走得飞快。
小兔儿拉着他小跑,到了村口人就多起来,瞧着他们一行有的好奇,有的疑惑,还有的竟躲到屋子里去了。
但也有几个孩子盯着陶锡菜篮子里的肉和瓜果目不转睛,似乎馋得口水都要滴下来,然后就一路跟在后头。
越过一道长满了青苔的石板桥,小兔儿朝一座泥木结构的破茅屋里喊:“娘,娘,我带客人回家了,是军营里的大官人,他们给了我好多吃的。”
屋子里响起女人的声音,凌妆心道这必是一位泼妇,谁知却走出一个容貌清秀,身上拾掇得一尘不染的年轻妇人。
妇人见了屋前一干人,显然十分意外,怔了半晌,倒不忘施礼:“诸位贵人降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此人说话根本不像个穷家破户的无知妇人,凌妆一时猜不到原因,淡淡道:“在外头见了你这孩子,怪机灵的,便来瞧瞧。”
广宁卫见太子负手四处观望,并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也不说话。
妇人勉强笑了一笑道:“家里地方窄小,外子又重病在床,着实无法招待……”
陶锡有些生气,将篮子塞进她手里道:“谁真耐烦去了,不过是看你儿子每日又冷又饿的可怜,咱们……咱们将军和夫人发了慈悲。”
小兔儿见母亲不请客人进去,很是着急,哧溜又跑进了屋。
容汐玦看得无趣,正要叫凌妆离开,屋里出来个脸色蜡黄的汉子,拄着根拐杖,扶着门框,似乎十分勉强才站得住,朝他们略拱了拱手,气喘吁吁道:“婆娘无礼,贵人们莫怪,若不嫌弃,还请院子里说话。”
凌妆瞧着他满面病容,小兔儿着急地顶在他身侧扶着,目光热切地盯着父亲,动了恻隐之心,倒想施医赠药,怎奈容汐玦一副绝不想进去的模样,便道:“罢了,陶锡,你把方才刘大人送的银子给这位大哥,我们走了。”
陶锡将银袋子送到汉子手上,摸了摸小兔儿的头,说道:“孩子已经很懂事了,再怎么也不要打孩子,这些银子是我们家将军赠的,赶紧找个好大夫瞧瞧,养好了身子,莫再让孩子吃苦。”
那汉子接银在手,泪水顿时涌出,丢了拐杖扑在地上磕头道:“诸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小人的身子定然是不成了,只这幼子聪明伶俐,糟蹋在咱们这下等军户家中,不得改籍,便养大了也是吃苦,将军老爷夫人们见怜,带了他去罢!”
说着已是涕泪交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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