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散步了一会儿,这不是回来了?”夏悦兮抿唇微微一笑,看了看外头道“雪柔,帮我把琴拿到外头吧,今日心情不错,想弹琴了。”
见夏悦兮心情好,雪柔也高兴极了,连忙应了声好,就开始帮着搬琴。
等雪柔准备好,夏悦兮坐在了边上,准备好了茶具,让雪柔去烧水,自己则轻抚了抚琴。
她许久未弹琴了,都有些生疏了,可这琴毕竟从小陪着她到大,手摸上去,感觉依然还在。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夏悦兮想了想,弹了一首《山水情》,曲调欢快而活泼,一曲尽,夏悦兮心里却觉得有些遗憾。
若是夙怀瑾在,他的笛声相和,那便是完美无缺,可怜了,笛声不在,唯有她的琴声,总是少了点乐趣。
弹完了曲子,雪柔提了热水来,夏悦兮一边泡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雪柔倒了一杯“雪柔,你坐下来陪我弹弹琴吧,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趣。”
这么一说,她却又自己发笑。
当初夏纤云在的时候,她则嫌弃凤鸣山庄乌烟障气的,如今她在了,所有懂她的人也离开了,她却又觉得凤鸣山庄过于冷清。
也许她生来就是个爱折腾的人吧。
“好啊,我不懂琴,但二小姐弹得就是好听。”雪柔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好香的茶。”
“雪柔,你说大小姐有没有可能再回来……”忽地,夏悦兮突然想到许久之前,在那个小镇上,无意见到的那个衣着缕滥的女人,那样的神色模样,与夏纤云太相似了,她都不禁要怀疑,她就是夏纤云了。
她还有可能恢复记忆,回到凤鸣山庄吗?如果她回来,那凤鸣山庄必定又不太平了吧?
雪柔一怔,小脸之上并不开心“二小姐提她做什么,她不是走了吗?她那副模样,哪里会知道回来啊?”
说起夏纤云,雪柔心里既觉得她活该,却又觉得她有一丝丝可怜,什么样的人会完全疯掉,她很难想像夏纤云那样的人,竟会为了个孩子而疯了……
“也是,她都成那模样了。”夏悦兮神色有些不自在,扯了两下嘴角终是没笑出来,而是转身重新将手抚在琴弦上。
一挑一拨,手中的琴发出的音调与之前《山水情》的闲雅活泼已是完全不同,这首曲子哀伤而婉转,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一曲罢,还不待夏悦兮回神,外头忽地响起一阵拍手声“好一曲《琵琶语》!”
回头,江柏舟正眼睛亮亮地站在姝竹院门口,有些迟疑地道“小生唐突了,能进来吗?”
“进来吧,不必这般客气。”夏悦兮微微一笑,转身又添了一杯茶。
“好情调啊,有琴有茶。夏姑娘当真才女,一曲《琵琶语》调得凄美婉转,伤透了人心。”江柏舟坐了下来,雪柔要起身,夏悦兮却不让。
抿了口茶,江柏舟又道“我循着琴声而来,只是不知道为何《山水情》后头,竟会接《琵琶语》……”
在他看来,夏悦兮会弹《山水情》那必是心情极佳,没想到这过一转眼的功夫,却又弹了声让人十分惆怅的《琵琶语》。
“没有那么多为何,曲在耳边,想弹便弹了。”夏悦兮微微一笑,也不解释。
“夏姑娘,有什么事说出来也许会好些。”江柏舟眯起眼睛,看着漫天星辰,忽然道“你看,这天上的每一颗星,都像一个秘密,那么多人都把秘密说出来了,你为何要闷着呢?”
“这比喻实在不好。”笑了两声,夏悦兮正了正神色道“柏舟,我爹带你去见那礼部侍郎了吗?”
也来这么一两天了,她知道夏川既然说了,一般都会做到的。
点点头,江柏舟道“去过了,礼部侍郎是个很不错的清官,我想当他的门生,是我的荣幸。”
“柏舟,未来若我不在凤鸣山庄了,而你又做了高官,我托你照看凤鸣山庄,可以吗?”夏悦兮偏过脸,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柏舟。
夏悦兮的目光,看得江柏舟一阵紧张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夏伯父与我有恩,我自然会照看的。可是夏姑娘又要去哪里呢?”
他有些不明白夏悦兮的意思啊。
“我只是说如果。”得了江柏舟的准话,夏悦兮稍稍放心了些,又给江柏舟添了杯茶道“明日我有事要离开,你便先留在凤鸣山庄,待当门生之事定下来,你来去自如可好?”
江柏舟在帝都也无亲无故,只有凤鸣山庄了。既然他与夏川也算相识了,那自然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妥。
眉头一皱,江柏舟似乎有些不解“离开?去哪里……夏姑娘你不是才回来吗?你身上的伤……”
摆了摆手,夏悦兮微微一笑“我伤好多了,有很重要的事要离开。”
点点头,江柏舟知道再问夏悦兮也不会说了,于是也不再说了,而是搓了搓手指了指夏悦兮的琴“夏姑娘,能把琴借我弹一曲吗……”
这一夜,两人弹琴饮茶到深夜,江柏舟走的时候,夏悦兮不知是想多了,还是茶喝多了,根本睡不着。
干脆起身看星星,一个人坐在院中,半夜露水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裳,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夏悦兮才返回屋中,换了一身男装,带着轻便的包袱,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凤鸣山庄。
出了凤鸣山庄,夏悦兮刚想找个地方先落脚打听打听古川教的事,凤颂儿却突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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