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发现,刚才受到李树田的蛊惑准备出去的那些分部主官,都已经悄悄地坐了下来。整个现场异常安静,没有一丝杂音。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准备坐回位置,却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凭借步速和频率,我迅速地判断出:陈富生来了!
陈富生一进会议厅,众位主官纷纷站了起来。陈富生一挥手,正与李树田撞了个正着儿。
李树田低着脑袋问了句:“陈先生好。”然后想低头溜走。
陈富生一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李教官?”
李树田支吾道:“没,没什么。”
陈富生将目光移向我,要答案。我正要说话,齐梦燕抢先道:“我和赵龙组织大家座谈,李树田一个劲儿地搅场子!”
陈富生追问:“因为他搅场子,所以就打了架?”
齐梦燕道:“他不光搅场子,还骂赵副总。可难听了,我都看不惯了!陈先生,您安排我和赵龙当副总,有些人总是不服呢!”
陈富生皱眉逼视着李树田:“是这样吗?”
李树田不吱声。
一个响亮的耳光子,在李树田脸上开了花。陈富生随即朝前走了两步,头也不回地道:“李教官,你也算是天龙的元老了,赵副总,齐副总,都是我亲点的。你跟他们作对,就是在打我脸。依我看,赵龙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李树田脸色通红,虽然愤恨,却也不敢作声。
陈富生不再理会李树田,而是冲大家挥了挥手:“都坐下,坐下。我旁听。”
我准备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陈富生微微摇头:“不用。我坐下面。”随即他走到了下面的位置,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李树田狼狈地走出了会议厅,座谈继续开始。由于陈富生的到来和李树田的离开,现场的气氛好像略有些紧张,各分部主官站起来表态的时候,稍显拘谨。但是总体来讲,陈富生还是很满意的。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一个小时,陈富生像是坐累了,站了起来四处走走。
而无独有偶,他敏锐的双眼,发现有人正在传什么东西。他轻咳了一声,问:“传纸条呢,什么纸条?”
接到纸条的分部主官站起来,将纸条递给陈富生:“是,是联系方式。”
我的心里,禁不住一阵冷汗。只见陈富生瞧到纸上的内容后,脸色一变,四处瞟了瞟,厉声问道:“谁,谁让你们互留联系方式的?”
那分部主官道:“是赵副总。赵副总说让我们每人留下联系方式,方便通联,方便-----”
陈富生打断他的话,将那张纸揉成碎片:“多此一举!”随后将目光刺向我。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心里暗道:这下子完了,陈富生该不会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吧?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我该如何解释?
陈富生走到了我面前,愤愤地说了句:“齐副总主持一下,小赵,跟我来!”
我跟在陈富生身后,径直去了他的办公室。
陈富生支走女秘书,让我把门关紧。我照做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陈富生面前。
陈富生拿中指敲击着桌面,沉默片刻,用极具杀气的语气道:“你胆子真大。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天龙高层的大忌!”
我装作一怔,皱眉道:“陈先生,我犯了什么大忌?”
陈富生道:“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敢私自索要各个分部的联系方式。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我心里冷汗直流,表面上却装出镇定的样子:“陈先生您在开玩笑?我,我有什么目的?”
陈富生道:“你该不是要和赵光成一样,私下里想收买他们,反过来对付我吧?”
我苦笑道:“陈先生您这样认为?”
陈富生反问:“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在去年的时候,我也曾召集过一次分部主官的聚会。当时赵光成也和你一样,准备让所有骨干留下联系方式,结果,被我及时看出,制止了此事。否则,也许这个时候坐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我陈富生,而是他赵光成了!”
我试探地道:“没,没那么严重吧?”
陈富生道:“天龙各分部的联系方式,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也算得上是我们的镇山之宝,一则防止有人篡权,二则是应对政府。在某些意义上来讲,这些分部的价值,超过总部几十倍几百倍。政府之所以不敢动我们,就是因为还没掌握到我们各分部的情况,才不敢下手。你今天做的是什么事?你竟然-----竟然登记起他们的联系方式来了?万一,万一在这些骨干当中有一个人是政府潜伏进来的卧底,那我们全盘皆输。”
我惊愕地道:“这么严重!陈先生,我,我错了!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检讨。”
陈富生道:“你也别自责了,好在我及时处理了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傻啊。其实,其实我本想是能为陈先生多分担一些。您不是想让我配合您掌控好各个分部吗,我之所以想收集他们的联系方式,就是想多跟他们沟通,了解情况,掌握他们的思想动态。谁想我差点儿弄巧成拙。唉,我太傻了!”
陈富生的语气渐渐平和了下来:“行了,记住教训就行了!你去会议室吧。记住,要严格防控分部主官之间交换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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