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掏出帕子给她拭泪,一边哽咽道:“芬儿,你这是逼着我……逼着我断送秦氏一门百年基业,我……我若是真听了你的话,还如何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老爷,算我求你了!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求过你,就这样一次,求求你答应我!”秦夫人蓦地一把就挣开了秦律的手,然后对着秦律就叩头如捣蒜,一边磕头,一边还不住哭号着,“老爷,我这样的身子骨,怕是时日无多,我就、就是想在死之前还能再见到冲儿一面,求求你了……”
“芬儿,你……你别逼我……”秦律的眼睛都红了,双目之中满是泪水,他沿着床沿儿一点点地滑下,然后“噗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他苦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芬儿,求求你,别逼我……”
“那你就是逼我去死!逼着我死不瞑目!”秦夫人的声音蓦地抬高了一倍不止,她双目圆睁狠狠瞪着秦律,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中已然满是泠然决绝,“秦律,今时今日,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终归救不来冲儿,我活着也是没有意思!索性就死在你面前!也好日后你有命见到冲儿,好跟他讲一讲,他娘亲倒是是怎么死的?又是为什么非死不可?!”
“芬儿,你为什么非要逼我?!”秦律蓦地双手紧握秦夫人的双肩,他暴怒地看着秦夫人,秦夫人一声不吭,也盯着他看,最后秦律蓦地收回了手,整个人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他双手在脸上使劲儿地抹了一把,一边哑声道,“芬儿,你让我再想一想。”
……
嘉盛三十三年十二月三十
除夕。
宁古塔。
陈家屯。
钟明巍和美芽这一年除夕是在陈家屯过的,顾长林要回老家祭祖再住上一段时日,丁允文闲着没事儿就跟他一起回去了,庞毅把他们送到延社之后,昨日也赶回来,今日一早庞毅和小安氏夫妇,就随着钟明巍和美芽一道来了陈家屯。
“奶奶!陈先生!我们来啦!”马车还没停稳,美芽就掀开门帘,冲一早就站在门口等着的陈奶奶和陈先生招手。
“好!好!都来了!”陈奶奶有点儿激动,忙得就迎了上去,二十多年了,家里过年就只有她和陈清玄两人,自打美芽和钟明巍要来他们过年之后,陈奶奶就开始激动了,从腊月二十五一直忙活到现在,虽然辛苦,但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时候瞧着美芽跳下马车,陈奶奶忙得就过去握住了美芽的手,一边小声抱怨着,“怎么连个手套都不戴?这么冷的天,也不怕生了冻疮。”
“嘿嘿,离得又不远,就几步地儿,就没想起来戴。”美芽嘿嘿笑着道,她没好意思跟陈奶奶说,今年她都没戴过手套,平日在家里,实在用不着戴手套,每次出门,钟明巍就一直握着她的手,钟明巍的手又大又暖和,能把她整只手都包在里头,有时候都能给攥出汗来了,所以,她也用不着戴手套了。
“爷,您来了,”陈清玄迎上去,恭恭敬敬地对钟明巍行礼,一边又对庞毅和小安氏抱拳道,“庞兄,庞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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