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有一股很重的消毒水味,继续往里走,鼻间萦绕着一股难以压制的铁锈味。血液的味道将她整个包围,让人恶心得想吐。
除了在命案现场,她从未闻到过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傅元君越发心慌,脚步也不自觉的慢下来。绕过屏风,软塌上躺着一个干瘪的人。他瘦得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水分,几分嵌进了软塌里。
“二叔?”傅元君声音颤抖,尝试性的叫他。
没有回应。
“二叔……”她的腿彻底软了下来,走到软塌旁边似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瘫倒在软塌前,轻轻牵起傅鹤清的手。
尽管她自小到大,十六年的光景里,有大半时间都在恨他埋怨他,可是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面前。关于满达,关于那样多的事,他还一件都没有告诉她。
“傅伯。”她胡乱抹去泪水,红着眼问身后显得沧桑的老人:“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蒋玉晶打发了来府治病的医生,踏进书房时带着一股强势的气息。
她到底是傅家二夫人,平日里骄捏造做卖弄女儿姿态,关键时却是傅家当家的主子,也是有些手段的人。
“带上来!”随着她一声令下,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被推进了书房。
女人脸上血污一片,已经被割花了脸,她痛苦的呜咽着,嘴虽然没被封住,却说不出话。
傅元君没法从染了血污的脸上认出她是谁,但她认得她的衣裳。
“颜姨娘?”傅元君惊异。
“可不就是这个贱=蹄子。”蒋玉晶抬手勾起颜姨娘的下巴,任由还在流淌的血水淌在手上。她恶狠狠的盯着颜姨娘,恨不得将她连骨头一起嚼碎了,再吐出来喂狗。
“我就说你没安好心,一个会爬床的女人,手段一定不差,果然啊!老爷不信我所言,反倒轻信了你这个贱=人!”蒋玉晶一把将人推到在地,狠狠踢了她一脚,不解恨似的,又揪起她的头发将人踹到一边。
颜姨娘脸上不知是泪水多一点还是血水多一点。她捂住自己被踹的小腹,蜷缩在地,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二婶!”傅元君一时不明白眼前这闹的哪出,傅鹤清还躺在床上,夫人就忙着收拾姨娘了?
她拦住发疯般的蒋玉晶,“二婶你先等一等,这是怎么回事?”
傅元君回过头,却发现一向要强的二婶眼里蓄满了泪,双眼通红发肿,俨然是哭过好几回了。
她微怔,随即听见傅宗的低语。“阿君小姐,你让夫人打吧,若是老爷这口气缓不过来,整个傅家都……”
“什么意思?”傅元君怔怔的,发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面颊往下淌。她伸手去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止不住泪。
“傅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发疯似的揪起傅宗的衣服拽在手心,重复问他:“什么意思?二叔会死?”
那个整日念叨她,阻拦她做所有事的,像一只凶猛骄傲的公鸡的二叔,会死?
“怎么回事?”她问,“二叔为什么会受伤?”
蒋玉晶的眼泪已经包不住,吧嗒吧嗒掉落下来。
“因为这个贱蹄子!”她说:“还有那个野种!”
野种?奶球?
“不会吧……”傅元君嘴角抽搐,不可置信的望向不远处匍匐在地的女人。她喃喃念着:“傅子安……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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