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不了重活。”傅元君忽然开口,补充道:“你是个跛子。”
程奕生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会写字?”傅元君再次问他。
点头。
“懂医?”
“一点点。”
“所有职位你只能选一个,你选什么?”
“管家。”
傅元君目光紧盯着程奕生,若有所思。
“好,就这么定了。”傅元君站起身,将手中的合同递过去:“签字按手印,你以后就是’无上阁’的程管家。”
沈长水见两人一来二去,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这事儿就要板上钉钉了,忙打断两人:“等等等等,别急呀,阿君你这么草率万一他图谋不轨怎么办?你一个女孩子跟个大男人在这穷乡僻壤的......”
“原来二位......”程奕生忽然开口,一脸恍然大悟:“不是夫妻啊。”
沈长水叫“夫妻”二字激得尾骨打颤,内心窃喜,脸上却若寒霜,问他:“像吗?”
程奕生思考片刻,“挺像。”
“真的像?”
沈长水有些飘飘然,头一次听人这样说,恨不得问上他十遍八遍。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程奕生已经签字按手印,将合同交还给傅元君。
“醒醒吧沈二哥,小嫂子在家等你呢。”傅元君将合同收起,玩味的看着程奕生,交代道:“我晚上不住在这里,你先将这里打扫一下,留出一间干净房间做书房。过两天我会差人送新的被褥过来,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提前告诉我,屋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使用,但是书房禁止出入。”
程奕生点头,面上依然波澜不惊,态度算不上谦卑,似乎这份合同上签的不是成为公馆佣人,而是成为公馆主人的朋友。
他没有多说,目光却飘向了沙发。
招完工,打点好公馆事宜,两人悄咪咪的来,又悄咪咪的回去了。
一周的乖巧换来今日的“出门游玩”,可得按时回去才不会让二叔起疑心。
程奕生目送两人下山,直到望不见两人的背影,才缓步走进公馆。
他的左腿早年受伤,有些跛。可这么些年,他刻意调整步履,无人看得出。这个女人......
“阿君,你的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个跛子的?还会识字?”
傅元君方才那番言语,着实叫他吃了一惊,难道这就是叱咤南京警察局的探长风范?
“在你说他有病的时候。”傅元君道:“公馆地上积了一层灰,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脚印,而他的左脚印比右脚略浅,说明他的左脚不受力。
他的两只手只有右手中指第一个指节上有一个厚厚的老茧,如果不是常年累月的写字,无法在那个位置形成茧子。至于他会医术......”
傅元君好笑道:“你这鼻子连我身上那么重的消毒水味都闻不出来,也就基本告别闻香识人了。”
程奕生身上带着极重的中药味,各种中药的味道混在一起,绝不是生病吃药能轻易造成的。而他那双细嫩的手......此人绝不简单。
回到县城,傅元君急着回傅宅,又托沈长水去打一块牌匾,交给他一张稀奇古怪的置办物品清单。约定两天后再去一趟公馆。
天色渐暗,南山半坡的公馆十几年来第一次亮起了灯,在黑暗中尤为显眼。山下木尕村早已是一片漆黑,乡下人农闲时无事可做,又不似有钱人家可以点油灯吹牛皮,家家户户早早的关了门,爬进被窝造小人。
仅有村头村尾的两条黄狗隔着茅草房你侬我侬。
程奕生仔细检查了茅草屋顶的毛毡,把漏风漏雨的地方重新加固,家里吃粮药草备好,穿好了鞋,这才准备出门。
幺婆站在门边,望向半坡亮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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